邢天精神一震,又接下了这本《青谷毒考》。
药婆婆笑道:“当然,想要成为制毒解毒的高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不是纸上谈兵那么容易,需要常年的亲尝毒草,亲研解药。你若想在这方面有所成就,怕是需要付出半辈子的精力和努力。”
“嗯……晚辈懂得这个道理。”邢天坚毅的答道。
药婆婆点了点头,又拿出了第三本书,指着道:“这第三本嘛……却是我的师弟所著……我那个师弟虽然平行不端,但却是个不世出的医学奇才,此书名为《鬼门十三针》,记述了他最拿手的针灸之道。你拿去观看,若能将其中内容融会贯通,便能依据病症行针灸之法,从此之后,再无疾病可以难得倒你,嘿嘿……到那时候,别人若是真的称你一句‘邢神医’,那也是合情合理之事了。”
邢天接过了书,忽然鼻子一酸,问道:“婆婆,您为何对我这么好?不仅帮助我赚钱,还……还把如此之多的医界绝学著作传授给我?”
“哈哈……绝学?傻孩子!”药婆婆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邢天的头,“这哪里算的上是绝学?在我们屠仙堂看来,这些其实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技艺,学会这些,当个大夫看病可以,但是,却无法纵横天下,成为一代药仙。”
她的语气微微变得激动起来,望着窗外,颤声道:“除非。。。。。。除非有朝一日,你我二人真的能够把那丹药炼制出来……我……我才算不辱师命,不枉此生……”
邢天默默的听着,暗想那神奇的丹药到底有多奥妙?竟然让这为药婆婆甘愿穷其毕生心血,也要将其炼制而出?
药婆婆突然转过头来,慈祥的眼神里又充满希翼,缓缓的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本书来,放在手中不住的摸索,显得格外珍重。
邢天暗暗寻思,刚才的几本书全都是从尘封的木箱子里取出,上面还布满了灰尘与蛛网,然而这本书,她竟然随时随地的带在身上,可以断定,这本书,明显比刚才那三本书还要珍贵几分。
果然,药婆婆面相邢天,一手按着那书,正声道:“孩子!等你将那三本书融会贯通之时,便可以达到药学的第三层境界,到那时候,天下怪症、天下痼疾,天下奇毒,对于你来说都不再是难事,便可以随着婆婆我一起研习这本书了!”
邢天愕然道:“和婆婆一起研习?难道……连婆婆您老人家,都还有没学完的医书?”
药婆婆神情激动,点了点头,把那书递到邢天手中,颤声道:“这本书,乃是家师穷其一生心血所著,名曰《青谷丹引》,上面详细记述了炼制那药仙级别丹药的种种素材和法门,但这项炼丹的工作极其繁重,婆婆我是个年老气衰、精力不足的老太婆,要想真的把这丹药炼出,必须由你来相助!”
邢天颤抖着接过了这本《青谷丹引》,见这果然是一本陈年古书,封皮上的蓝色都已经退去,只剩下一片斑驳的苍白。翻开前几页,见里面竟真的记述着那种种珍惜药材的获取之法,诸如白虎之溺、铁猿掌皮、响尾蛇蜕、秃鹫喙粉、幼狼宫血等等也是赫然在列。
匆忙之下,邢天也来不及逐字逐句的细读,只能匆匆一翻,但让他好奇的是,待翻阅到这本书的最后几页时,却发现书页残缺了几张,像是被人硬生生的从后面给撕扯下去一般。
邢天不解的问:“好生奇怪,婆婆,这本书的后几页是被谁撕破啦?”
药婆婆的脸上顿时阴云笼罩,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她说到这儿,白眉微蹙,像是想到了一件什么忧愁的往事,突然伸手夺过了那本《青谷丹引》,坚毅的道:“不行!若是等你真正的学会那三本书,还需要数年的时间。婆婆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那个人也不会给我这么长的时间!”
她说着话,声音突然变的尖锐,瞪视着邢天道:“就这么决定!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利用自己的空闲时间学习那三本书,每天练武的时间压缩一半,其余的时间就和我一起按照这本《青谷丹引》上的描述准备药材!半年之后,获得了‘幼狼宫血’,咱们便开始炼制那颗奇丹!”
“什么?练武的时间压缩一半?”邢天惊问。
“不错!你不愿意?”药婆婆语气里带着一股强势。
邢天沉吟道:“怕就怕林大师哥他们知道了,会责骂我不务正业……”
药婆婆冷声道:“哼!练习武艺重要,还是练成那枚奇丹重要?”
听她话里语气,那枚药仙级别的奇丹仿佛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其他的事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邢天猜不透为何药婆婆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严厉,只能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婆婆对我有恩,既然婆婆命晚辈如此,晚辈遵从便是……”
药婆婆听他这么说,神情又慢慢的缓和下来,喃喃的道:“孩子,婆婆有苦难言,时间不等人,虽然对你来说有些拔苗助长,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你可不会怪婆婆我吧?”
邢天道:“婆婆对晚辈这么好?晚辈感谢婆婆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婆婆?”
“嗯……好孩子,婆婆乏了,你回去吧,明天看是,咱们便一起开始修习这《青谷丹引》。”药婆婆懒懒的摆了摆手,双眼怅怅的望着那盏扑朔迷离的油灯。
邢天看着她的背影,在烛火摇曳的映衬之下显得既嶙峋又苍老,心想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苦恼的往事,才会如此性情突变不定,便只能郁郁的退身而出,轻轻的掩上门扉,回到自己住的茅草屋里。
他和衣躺在床上,拿出了那《青谷笔述》、《青谷毒考》,以及《鬼门十三针》三部书,细细的读阅起来。
这几部书,全都是屠仙堂的第一代及第二代优秀医者流传下来的著作,其中囊括医学、药学、脉学、针学、毒学等等诸多门类,果真是千奇万象,浩如烟海。
邢天虽然完全是个这方面的门外汉,但读了几页,便觉得新奇而又有趣。原来那位陈青谷当年也是个胸无点墨的乡野村夫,专门在山间采药谋生,后来才凭借自己的积累和见闻,慢慢成为了药学、毒学和武学的一代宗师。正因如此,他笔述出来的书籍并无拗口生僻的文字,反而全是一句句的大白话,让邢天这个后世之人甚是容易接受。
非但如此,邢天越是读,越是发现这陈青谷的医学理念蔚为大观,和世俗中的普通医生大夫截然不同。或针灸、或打穴、或以汤药通畅、或以金石伏引,总之看起来全是一些匪夷所思、旁门左道之术,与常说的望闻问切之法截然不同,却总能够达到非一般的奇效,不但治愈迅速,而且效果显著。
邢天读的饶有兴趣,硬是爱不释手,脑袋里幻想着那位陈青谷到底是个多么才华横溢之人,才能创想出这么多的治病救人的法门。他一页一页的翻读,直到那根蜡烛慢慢烧尽了,又点上一根,再烧到拉锯成灰,才不知不觉的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