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李德通闯进来,脸上还透着几分罕见的气急败坏,恶狠狠的盯着云浅,“苏棠,你到底什么居心,本宫宣召周夫人明明是为了安慰她,你竟然借此攻击本宫?”云浅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若我当真是污蔑,皇后娘娘又为何火急火燎的赶来?难道不是因为得知事情败露,所以心虚了?”“一派胡言!”皇后怒道,“本宫只是听说宫里出了行刺这等大事,想着周夫人是本宫的客人,所以关心她一下!”“既然关心周夫人,为何不直接去看她本人,却来这里觐见父皇?”“我……”皇后一下子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又气又急的看向帝王,“皇上,您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景帝也头疼,这个苏棠,竟然这么口无遮拦,毫无规矩!可她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她心里没鬼,她是真真切切的怀疑皇后,并且为此感到愤怒啊!想到这一层,景帝眼神沉了几分,“苏棠,你刚才说那梅娘不愿提到她女儿的理由,到底是什么?”皇后脸色一变,“皇上……”可是景帝没有理她,犀利的目光探究的盯着云浅。云浅不闪不避的回望着他,“回父皇,臣媳不敢确定的说那个理由是什么,毕竟那是永安侯府的家事,臣媳不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今日,在永安侯府参加寿宴时,永安侯请来的戏班演了一出古怪的戏。”“哦?”景帝眯起眼睛。“戏中讲述的,正是永安侯与梅娘之间的故事……”她仔仔细细,原封不动的把那出戏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说到云海川的养女其实就是亲生女儿的时候,还有这养女杀了亲女的时候,景帝的脸色变得尤其厉害,瞳仁中是明显的震惊。“臣媳知道,这出戏的内容真假未知,不可以作为证据,也不能说明凌王妃就真的是永安侯的女儿,但是……”云浅定定的道:“永安侯似乎以为这出戏乃梅娘设计,为的就是逼他娶她过门,所以寿宴结束之后,他才会一怒之下杀人灭口——也因此,臣媳合理怀疑,这出戏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也就是说,云芷依是永安侯亲女儿这件事,也很可能是真的!景帝自然不会听不出她这层意思,眸色愈发的沉冷。他不在乎云芷依是谁的亲女儿,横竖她的身份并不尊贵,成为凌王继妃也不过是沾了云浅的福——可是,她唯独不能是云海川的亲女儿!因为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就不只是不够尊贵而已,而是一个彻彻底底污点!一个外室之女,如何配当凌王妃?更别说在那出戏里,她还亲手杀了云浅……景帝敛了下眸,“可这是永安侯府的私事,与皇后何干?你为何怀疑皇后?”云浅讽刺一笑,“因为一旦凌王妃真是梅娘和永安侯的女儿,那她就不再是周夫人的养女,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和永安侯一样欺骗了周夫人多年,周夫人很可能会因此报复。”“刚巧,周夫人又是周老将军最疼爱的女儿,而周老将军手握重兵,对于凌王府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皇后娘娘为了凌王,要去除周夫人这个隐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她这番逻辑,虽然没有证据,但可谓无懈可击。皇后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派胡言,你简直一派胡言!”她气得狠狠指着云浅,“若是本宫真要杀她,也不会选在宫里暴露自己!”云浅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那皇后娘娘又怎么解释,您突然宣召周夫人入宫,她又突然遭人行刺呢?”皇后猛地噎住了。云浅讽刺道:“如果这个幕后主使者不是您,那您倒是说说——除您以外,还有谁知道周夫人要入宫的事,还在这么短时间内安排好这么多的刺客,环环相扣?”皇后彻底说不出话了,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一时间又惊又怒。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苏棠说的很有道理——除了她和她的大宫女明月,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宣召周瑛的事,所以她真的看起来很像指使一切的人!可是,她真不是啊!她确实担心周瑛会怀疑芷依的身份,甚至因此报复凌王府,所以她今日找周瑛入宫,完全是为了劝导周瑛,替她那该死的儿媳擦屁股!就算再不济,也得替策儿撇清关系,不能让周瑛觉得策儿也参与了这些事,尤其是不能跟云浅的死扯上关系。可她万万没想到,周瑛竟然会被刺杀,生死未卜……至于她不去看周瑛,当然是因为她并非真的关心周瑛!她是担心周瑛遇刺的事会牵连自己,所以才直接来皇上这里,想要把自己摘干净。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被苏棠捷足先登了!现在这个情况,她真的是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啊!“皇上!”皇后一脸委屈道:“苏棠说的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臣妾真的没有做过,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话音刚落,云浅蓦然冷笑,“父皇,臣媳确实没有证据,可是周夫人被永安侯欺骗这么多年已经够惨了,今日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却又被皇后害得身中四箭,生死难料,求您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苏棠!”皇后大怒,却被景帝冷冷打断,“够了!此事朕自会查清!”他目光冰冷的扫过萧墨栩,“老七,你带苏棠回去吧,出去不准乱说话,若是让朕听到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朕绝对不轻饶!”这话,很明显是在警告苏棠!萧墨栩低眸颔首,“是。”云浅面露不甘,恨恨的盯了皇后一眼,似乎还不想走,却被萧墨栩强行拽走了。出了御书房的门,她的脸上还带着冰冷的怒意和不甘。萧墨栩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直到来到周瑛住的珠翠宫外,才蹙眉道:“你当真觉得,此事是皇后所为吗?”云浅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