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瞬后,她问了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春雯点了点头。
比她还要小一岁。
但看这肩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疤,想来面前这少年人生的前十九年,也并不轻松。
春雯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心中便也对这样的人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她没再开口,敕奕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思。
他道,“这些伤,其实没什么。”
“我是个孤儿,是顾老将军把我捡回去,和顾大人一起长大。”
他从小就明白,人要活下来,就要变得有价值。
更何况,顾老将军和顾大人对他很好。
他只有让自已变得更强,才有资格配得上这份好。
这些伤算得了什么。
死不了,能护在顾大人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春雯听懂他的意思。
指尖软软戳在他背上,提醒道,“那你也得惜命,才能一直保护顾大人。”
敕奕眸光闪了闪,静默片刻,低低应了句,“嗯。”
他的衣服脱了下来,与布料粘连的血渍也已经处理干净,裸露出来的伤口皮肉外翻,看着有些可怖。
“伤口有些深,忍一下。”
以前在红袖楼时,受伤对于春雯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处理起这些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金疮药是之前张大夫给她的,她用了一瓶,这一瓶还是新的。
她打开盖子,小心地将药粉倒了上去。
刺痛感袭来,敕奕剑眉微蹙,却是一声不吭。
尽管屋子里燃了炭火,但在这样凛冽的寒冬里,他却忍得出了汗。
上过药,春雯又扯了白布条,想要将他的伤患处包起来。
直至在他身后举起手,她才反应过来,这包扎的动作,有些暧昧。
想要包得好,布条必然要绕过他的身体,这样一来,倒像是在抱着他。
但她随即又想,一个弟弟而已,自已对他又没有什么想法。
帮朋友处理伤口,人之常情。
这般想着,她便继续动作。
然而仅是这一瞬的犹豫,敕奕已经察觉到。
他接过她手里的布条,“我来吧。”
“嗯,”春雯应声松了手,却是没有挪动位置,仍保持着跪坐在他身后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