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的侍女再次在两边排开,引着谢渊一行离开殿室。他们正要跨过门槛的时候,沈黛听闻后方一声犹犹豫豫地问:“我还能见到你吗?”
谢渊回头。温朔回头。沈黛偏偏不回头。
刘斗又声音略微上扬地问一次:“还能见到你吗?”
沈黛没转身,只是把脸微微侧过来,嘴角勾起一个拱火似的笑,道:“能啊。你别拜他为师,我就每个晚上爬墙来找你。”
沈黛余光扫到温朔愣了一下,谢渊干笑了一下,沈黛随又将声调扬起来:“我说错了。是你拜他为师,就能天天见到我了。我也在了了书院上学,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
三人离开孤石宫,回到了了书院。
回来的路上,沈黛觉得浑身软软的懒得说话,那感觉就像是结束了一场极为紧张严肃的谈话后,稍松了一口气,生出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恍惚感。看得出来,温朔和谢渊也都在回味刚才的事。
一入书院,谢渊手臂一抬,身侧的七个侍女又一个个消失不见。她们一走,谢渊的脑袋左右一转,在确定没什么人了以后,仰头,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松动脖子,嘴里嘟囔:“和神婆说话真是累死我了。”
谢渊大刀阔斧走上台阶,往内院一钻,没多久又钻出来,“问过了,小师妹还没回来。接下来干什么?”
温朔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我等到子时。”
四周充斥着一股离别的味道。
沈黛不喜欢。
谢渊道:“我得立刻回伏牛山坐镇。小家伙——沈黛——”谢渊转头盯着沈黛,“要说暂别了。好好念书,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下一次见面,可要长得高些,不许再漂亮了,都不像男孩子了。”谢渊袖子一甩,把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甩了出来,“接着!”
沈黛伸手一接,手心触了那物件猛地带着他的手往下一沉。
好沉!
什么东西?
沈黛翻过来一看,手中的是刚好巴掌大小的牌子,上面刻着他不认识的字。
沈黛道:“这是我的手令。在金陵以南,你拿着它可以横着走。其他地方,就要看你怎么用。用好了是路路通,用得不好就是催命符。你自己看着办。最好不要把它当成金子当掉,它的价值远超于此。当然,要是手头紧,当了就当了,解燃眉之急。回头,我再给你一个一样的。”
谢渊的目光落在沈黛耳边坠下的金珠子上,“把这颗金珠取下来。奴隶才佩戴有主家印记的东西。师兄凶得很,要抽我的筋,扒我的皮。你沈黛这个仆从——我可无福消受。”
沈黛把手放到金珠上,攥在手心,让它不要摇摆引人注意,“你是我的主人吗?不是,就不要命令我。我喜欢戴着它。它让我想起一个人。我乐意想起她。”
谢渊耸肩,“小家伙真够劲儿的。师兄,不管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今夜会不会来书院,你子时总是要走的。你不送沈黛一些东西防身?你在他脖子上刻个‘朔’字吧。小一点。眼神不好的以为是个蚊子咬的包,眼神好的就知道这孩子是道盟摇光星君罩的天字号第一后生。”
沈黛嘴角抽动一下。
温朔走过来,从袖中抽出一件又细又长的东西,递给沈黛。
沈黛看着那东西,嘴角再次抽动。
人家谢渊一出手就是金子打造的手牌。
道盟的摇光星君——
起手,掏——
掏出一个竹贤乡间村口抠脚老汉用来挠痒痒的老头乐。
那“老头乐”十分陈旧,呈长条形,两头向内弯曲,上面刻有七星连珠的图案。一见它,沈黛就觉得脸疼,脸不自觉想要靠近它光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