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啧”一声,“哟,这只兔子还在这窝着呐。”
方有缺道:“这是二掌柜。”
谢渊挑眉,“升官了?不错。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化成人形?怕是光顾着赚钱,忘了修炼。”
温朔道:“精怪化形不易。”
谢渊一掌拍在温朔后背,“这你最有经验。”他又拉了拉悬在温朔脖子上偃旗息鼓好久的桃萌,“你说呐?”
桃萌只说了两个字,“茶点!”
温朔一扬手,“他做东,上茶点。”
谢渊此刻已被青梅酒勾去了魂儿,双指捻起衣襟,往胸里看了又看,“金子管够,我可不是二十年前身无分文还要狐狸请客的谢小世子了!看我一枝独秀!用金子砸死他们!”
从一楼和二楼间飞起竞拍声交叠穿插,一声高过一声,但谁都不是谢渊的对手,他一板砖一板砖排下去,把一个个竞争对手都砸趴在地爬不起来。价值千金的青梅酒被兔子提领了上来,嘎吱嘎吱,兔子正在爬楼梯。
谢渊得意地伸个懒腰,撇头,问温朔:“好了,正事干完了,干下一件小事。你准备怎么把接下来的事进行下去?咱们是找人,还是找东西?”
温朔道:“拜见王元姬。”
谢渊想了想,“恐怕不易。她这个人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你得想个由头,总不能把真正的来意付诸于口。这是魏地,先生是天!”
二掌柜已经捧着青梅酒到了三人跟前,兔子还没来,已闻到醇厚的酒香。谢渊馋得不停咽唾沫。在兔子把酒交递给谢渊之时,温朔截了和,一把把酒抢在怀里,揭开酒盖,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砸在地上,酒水如花蕾般飞溅,清澈的酒水从二楼地板缝间滴到一楼,有人在底下张开嘴,接酒喝。
谢渊炸毛跳起来,“你干嘛!”
温朔不搭理谢渊,对二掌柜道:“这酒是假的。引我们见王夫人,讨个说法。”他看向谢渊,“这样就可以了。”
“算你狠!”谢渊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却也一下子更加恼火,越恼火却越要压抑,火越压越大,一股脑都往眼珠子里冲,眼睛血红血红,蹲在地上,用指腹捻酒渣喝。
桃萌也挣扎了几下,跳下来一同舔酒渣。
二掌柜又慌张又不嫌事大地往楼梯走,“有人踢馆了,快通知夫人!”
王元姬还没来,先来了一群衣袂飘飘的美人儿,她们个个柔若无骨,走起路来飘飘然,像阵香风一般朝三人刮来。
极乐坊的规矩——不是客人选姑娘,而是姑娘选客人。这砸碎千金难买青梅酒的壮举吸引了姑娘们的注意,又见男的俊,女的美,地下的小人怪可爱,姑娘们更加喜欢,全都上来捏脸。
“小哥哥好俊啊!喝酒吗?我请。”
“妹妹今天想吃什么?姐姐也想请你。”
……
但宿这四个,任凭是嫦娥下凡,也撩不动,任凭是吴刚也跟下来,也使不上力气。
姑娘们的手都不老实,把温朔的身体推搡得左摇右摆,手也不老实,捏脸像是捏面人,都青一块紫一块了。温朔先想到的是用双手合起桃萌,怕她们把他踩坏了。谢渊虽然也疲于应对,但绝对乐于看温朔这般无奈又略显害怕,仿佛再聪明的脑袋瓜子此刻也想不出辙。曹云眨着眼睛,坦然自若,并自进魏地起,第一次挂起浅浅的笑。
有姑娘问温朔:“小哥哥叫什么名字?”
“你不说,我们可不放过你。”
温朔头昏脑胀,黑眸抬一抬,怯生生、慢吞吞吐出来:“——渊公子。”
“草(一种植物)!朔朔,你好阴啊!要玩是吧,咱们玩个大的。”谢渊从怀里抓出一把金豆子,“姐姐们,我们来玩个游戏。我叫朔朔。我喜欢狐狸。每个人重复这两句话,就有金豆子好不好?”
谢渊跳到桌子上,双臂大鹏展翅,喊山般:“我叫什么?”
姑娘们喊:“朔朔!”
谢渊又问:“我喜欢谁?”
姑娘们同时喊:“狐狸。”
一时间,极乐坊里响彻排山倒海的“朔朔”和“狐狸”,余音缭绕,娇滴滴、软绵绵,某人的骨头都要酥了。
曹云抬起手,“朔朔喜欢狐狸。”她也得了一颗金豆子,“寄给沈夫人,给黛黛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