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抬头看了一眼仍旧盯着火苗看的王玄素,然后平静地说道:“不甚清楚。”
王玄素把手放在火炉上烤了烤,然后目不转睛地继续说道:“那想来你们裴氏去岁主导的策动塞外草原六部叛乱,你也不知晓了?”
听到这话的章义猛然看向裴彻,却发现裴彻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我是知晓的,因为我最初出塞便是受阿耶之命与二兄去往塞外联系草原六部。只是我不愿为之,在塞外就寻了个机会独自逃走了。”
裴彻说完后,刚要发作的章义才又缓和下来,只是看向裴彻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复杂。
王玄素转动眼珠,将二人方才动作都看在眼中,却也不说什么,只是说道:“你可知道你与你二兄出塞时,你大兄在何处?”
裴彻想了想便说道:“自然是留在家中帮助阿耶处理族中事务。”
王玄素嘿嘿一笑,然后试了试酒壶,发现酒壶已经温热,便取出给两人斟上一杯温酒,然后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缓缓说道:“你大兄去见了钦察汗国左叶护执失毕力。”
裴彻听到这话,终于神色大变,他端着酒杯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北庭军已然入关,岂不是?”
王玄素按住裴彻那只颤抖的手说道:“此时南陈席卷北方之势几乎形成,北地世家也多半会依附南陈,再者钦察汗国也久久未曾动弹,想来暂时不会扣边。”
裴彻沉默了良久,然后猛地喝下一口酒,呼出一口酒气后才对王玄素拱了拱手说道:“这一年来我等消息闭塞,多谢王公告之。”
王玄素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至于我王氏为何又进关,我便从头与你讲起吧!
当初长孙端联合一众勋贵上疏文皇帝要打压世家之时,家祖便主动拆分了整个王氏,主动退了一步。
却不想剩下的几家再被朝廷的雷霆手段压得抬不起头时,觉得我王氏是世家叛徒,甚至司马氏扬言若有一日得以编纂世家大姓之书时,必不录王氏于其中。
这对我等大族来说是大事,当初族中听说司马氏这般做派,都已经生出了派部曲入关灭他满门的想法,却被老祖压了下来。
去岁老祖西去,又听说他们策动太子谋反,又联络南陈时,我们也只当这就是他们的全力反击了,谁曾想他们竟然干得出引北边的狼崽子进关这等为天下人所不齿之事。
我王氏以武传家,若是关内南北之争,我等自然择明主而侍,可是胡虏犯边,我等也当擦亮马槊横刀,抵御胡虏,于是便偷偷入关,回了云州,想着若是胡虏扣边,便尽一份绵薄之力。
入关后才发现草原六部已然被安北军踏平,钦察汗国也没了动静,关内太子谋反也已经平复,便想着蛰伏下来,想着看看此后局势。
谁知这安北都护师俊彦带着大魏大半精锐起兵叛乱,南陈又趁机渡江北上,各地也纷纷自立,这天下已然大乱。
又恰巧遇上了章将军安定云州城,通过多方打听得知了章将军是英国公章进之后,观察了些时日后,发现章将军不像那些弃城而走的云州官吏,便想着先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去投效,试探一番。
章义看着王玄素问道:“如今王公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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