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没事的……』
『……』
『即便如此……我还是会继续相信哥哥……每天都和你聊聊天……如果你厌倦了人家,人家也一定会重新让你喜欢上人家,如果你太过理解了人家,人家也会让你再一次觉得人家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不管他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所理解的哥哥……从始至终都是个温柔的人……这个事实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
『……是个温柔的人又怎样……这……』
『正因为哥哥是个温柔的人……才会被人伤害……想要保护自己懦弱的一面……哥哥自己可能没有发觉到,也可能早已经有自觉了……哥哥你在希望他人理解自己的同时……也害怕他人太过深入理解自己……在这个暧昧又模糊的缝隙间,唯一能够让人家得到确信的证据,正是哥哥你所凝视人家的眼神……只能用寂寞和孤独来形容吧……』
『……』
『在看到哥哥你那样的视线后……该怎么说……人家就不禁的想要去理解你……关心你……想让你知道……在这个那么大的世界里……你并不是一个人。』
那一天,精灵少女首次让那个人从容的冷笑从脸上消失了。
相对的,取代他那张表情的,却是像是快哭出来,又非常欣慰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的、因为她知道的——自己不过是在逞强的事情,那个人不过是想要用那般的形象来让自己感到些许的安全感的事情。
他所渴望的理解,他所苛求的体谅,他所推辞的请求——其实只是想要避免自己被再一次伤得更重罢了。
然而,人们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要求他解除那形象的障壁,那不等于是在说请你躺在地上让我们践踏吗?无理也要有个限度。
唯有精灵少女,没有那么做。
她知道的,他是个需要被理解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不希望被外人所看透内心的人——唯有真正被他所相信的人,才能看见他真正的容姿,其实只是一个喜欢用大灰狼面具来装饰自己的孩子。
『所以……没事的唷……哥哥……不管什么事情都好……如果你不想要人家知道的话……隐藏起来也没关系哦……』
『……为什……』
『因为人家相信哥哥……哥哥也能相信人家,就算内衣和内裤不能晒在一起,刘海不能剪短,哥哥和人家的距离也不会因此疏远,只要一点一点的……直到人家和哥哥不再在乎形象的问题为止……在那之前人家都不会强逼哥哥说出那些讨人厌的事情,哥哥只要好好考虑,或是干脆不说也没关系……人家会等到哥哥能够对人家完全放下戒心……完全相信人家真的想要理解你……信任你……保护你……到那时候……人家会好好的听你是怎么说的……好吗?』
『……琳奈……』在说完那些话之后,精灵少女只记得自己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耳旁还能听到少许的哭泣声——期间,少女也只是默默的体谅了他的隐私,什么都没有追问,不让他更加感到不安而包容了那个人所向自己透露的『懦弱』。
因为她知道的,她明白的——唯有自己被他视为接受那份懦弱的人,其余的人别说指手画脚,就连普通的安慰都没法为他做到,自己若无法为他提供那么一小片刻的宽容,那相等于撕裂了他对少女的信任。
他,不知何时开始,就一直这样,只能静静的将刺当做剑一样插在自己身上,谁也不会靠近他,谁也无法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谁都……没法理解他的苦衷和委屈,在长年累月的堆积下,早已经把他那份健全的善心埋没了。
所以——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化身为黑影的精灵少女——如今除了他以外的人,已经谁也不想要再信任了。
自己所得到的答案,自己所坚信的答案,自己所寻找的答案——那根本不是凭着一己之力就能够证明的结论。
人族腐烂的性格、堕落的心态、贪婪的心智、盲目的思想——那才现实所告诉少女的答案,那正是迫害那个人的原因所在。
亲手撕裂少女对人族那份信任的犯人,不是谁正是人族自己。
“那是因为当时我认为人族只要有那个心,就能悔改,但我错了,你们则让我失望了,人族就是一种被欲望和金钱观囚禁的生命体,不管再怎么赋予主观的教诲,你们终究都不会理解理念的必要性,这事情让我失去了重要的人、失去了无可取代的人,你们如果还懂得什么是慈悲的话,就老老实实接受我所赐予的死就行了。”
“……”
不知道黑影究竟遭遇什么事情的杰克,自然不想搞坏气氛而闭上了嘴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说出那番话的她,那眼神,实在不是一个只会滥用武力去杀人的杀人狂会有的神情——反而更像是在用理性去怜悯无可救药的生命一样。
“……琳奈小姐……下面那边……”
“……”
此时,就在温蒂温馨的提示下,黑影才注意到了位于下方一百米远的沙漠,有一群人正巧遭遇了傀儡的袭击而陷入了苦战中,从穿着和样貌来看应该是和杰克一样的流浪者,其中人数虽然占上风,但能够与傀儡战斗的人员并没有超过两位数——可以说全灭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