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抬眸。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由簪尾至簪头,细细抚摸着银簪的每一寸。
倏然,他指腹停在了簪身的一处微凹处,旋而将银簪挪近眼底,仔细端详起来。
他看见了簪身上,那个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刻出来的字,
“娣。。。。。。”
裴承韫道:“这是长嫂的闺字?”
沈秋辞语气平淡道:“家中首饰繁多,今日主家做寿,不宜装扮艳丽喧宾夺主,也是瞧它素净,才随手拿来。至于那上面刻了什么字,我并不知。兴许买回来的时候便是如此。”
“哦?这样啊。”
裴承韫脸上仍旧噙着笑意,叫人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
他指腹继续上移,最终停在了银簪的簪头上,将指腹对着簪头,轻轻按了下去。
锋利的簪头瞬间将他的皮肤刺破,一滴鲜血绽在簪头,格外惹眼。
“嘶。。。。。。”
他倒吸一口气,蹙眉道:“这簪头何以打磨的如此锋利?”
裴承韫抬手搓了搓手指,又将银簪抵在自己的喉头上比划着,口吻打趣道:
“不知长嫂觉得,它能否轻易在人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口子来?”
沈秋辞心念微沉,这人果真是个难缠的主。
他说每一句话的语气都轻缓平稳,且夹带着没有恶意的笑,
但不知怎地,他越是如此,却越是让沈秋辞觉得莫名的危险。
“簪子打磨成什么样,不是我该关心的事。裴大人若是对此有兴趣,可去首饰铺面找兜售的伙计详细问问,而不是把这难题抛给我。”
沈秋辞定下心神来,神情自若地看着裴承韫,
“你我初次谋面,你明知我没条件、也没有动机犯案,却仍刻意为难。可见你是对裴家有所不满,今日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将我扣走,也是冲着要伤了裴家的脸面去的。”
她缓一缓,语气变得冷硬起来,字句掷地有声道:
“你与我裴家有什么隔阂,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将这些私下的恩怨,牵扯到我身上。”
“我们沈家是启朝的功臣,裴大人若要因着私怨,非给我扣上一个谋害朝廷官员的帽子。到时倘若污了我沈家满门清誉,我自会请旨入宫,以忠臣烈士遗孤之名,问圣上讨回一个公道!”
裴承韫微有怔忡,向沈秋辞浅施一礼后,道:
“长嫂教训的是,是裴某冒犯。”
他把玩着银簪,缓步走到沈秋辞身后,
“这银簪锋利,不如由我亲手为长嫂簪上,算作赔罪。”
没等沈秋辞回话,他的手已经扶稳了沈秋辞的肩膀,将银簪簪入了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中。
裴承韫绕回沈秋辞身前,仔细打量着她头上的发簪,对自己簪发手艺颇为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