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府兵营塞内发生的事情,靖北城内的将军们并不清楚,就连羽翼渐丰的麻雀都没有得到消息,此时的他们都在争论着一件事,且为此事争的是面红耳赤。
只听得破阵营营将古鸣开口说道:“今日城外一战,幸亏河西府兵只出了三千人,若是再多上一些,只怕今日都督就要被那厮给掳了去”
“不错,古将军所言正是我等的担忧,此计策过于冒险,还是另寻他计为上”
这时近卫营营将张越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很明显他的意见和古鸣一致,都对司马孙子仁的计谋感到担忧。
其他营将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心中的想法,但他们都对古鸣的话深表赞同,似他们这些人都是杨泽一手扶持起来的,自然对杨泽绝对的忠诚,所以见不得杨泽出现什么闪失。
杨泽垂坐高位,默不作声,而司马孙子仁也是平淡的看着殿中争吵的将军们,身为孙子仁的支持者,先锋营赵沂却是力争道:
“此计虽然冒险,但却是我靖北最快解决河西之围的办法,要知道城中存粮容不得咱们考虑那么久”
“那也不能因此而让都督一人冒险”古鸣再度发声,坚决不同意这种冒险的办法。
毕竟今日的确太过凶险,稍有不慎杨泽就被河西府兵给围住。
面对众人的争论不休,杨泽渐渐将思绪拉回,就在刚刚他一直在考虑其他事情,所以对于众人的争吵他并未放在心上。
“诸位”杨泽缓缓起身:“明日计划不变,我依旧统帅中军坐镇城外,左翼偏师交由亲卫队,右翼偏师交由先锋营,近卫营,破阵营,伍仟营,玄甲营四营分别藏于城中和城外营寨内,若敌军全军来犯,届时四营杀出,务必做到一击而溃敌!”
“都督,今日我军示弱,敌军定然轻视我军,明日交战定会全力而出,若是那样,就太过冒险了!”
“古将军,自古临敌,都是险中求胜,没有哪场仗是不冒凶险就能从容斩获胜利的”杨泽坦然说道。
“可是。。。”古鸣总觉着这样做太过冒险,万一杨泽真的出了事,靖北军群龙无首,又该何去何从?
“就这样定了”杨泽当即拍板,计划不变,明日依旧按照原定计划迎敌。说完这句话,杨泽率先离开,今日这一战,伤亡的白须老者多达数百人,于心不忍的他,出了门就向着伤兵营走去。
来到伤兵营地,便逐一查看着营中包扎伤口的白须老者,心中觉着不是个滋味。
他们本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要拿命来搏,靖北军本是要保护他们,可如今却要他们来保护靖北,但杨泽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办法说。
“都督”一名瘦弱的白须老者走到杨泽的面色,憨厚的笑着:“您怎么来这儿了”
老者一条右臂没了,断口处被纱布包裹着,殷红的鲜血已然风干,凉风拂过老者瘦弱身子,却看不出一丝悲痛,反而面露欣喜的冲着营内喊道:“老伙计们,都督来看你们了!”
随着他这一嗓子,伤兵营内尚能走动的白须老者都齐齐靠了过来。
这些人,有的断臂,有些断腿,稍微轻伤的却是打满了绷带。
在这个医疗条件非常差的时代,一场轻感冒都能要了命,更别说刀箭之伤了,运气好点的,伤口处理的好,既没有化脓,也没有破伤风,可如果运气差那么一点,轻微的刀伤就足以要了人命。
“诸位都带着伤,快坐下休息吧”杨泽安抚着众人坐下,随后就在营中查看着这些人的伤势。
这时从伤兵营的简易棚子里走出来一人,险些撞倒杨泽:“都督”
“哦,郑大夫”杨泽看到是郑安,多少有些意外。
“都督,小老儿正打算去寻您呢”郑大夫一见到杨泽脸上便闪过一丝忧色。
“可有什么事?”杨泽有些疑问。
“都督,谭姑娘的病情加重了,小老儿昨天配了些汤药,但效果并不理想”他说着就长叹一口气:
“请都督早做打算,最多也就这一两个月,甚至更短”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谭紫嫣的病他已经毫无办法,只能静静等死。
“怎么会这样,前几日您不是说还能坚持半年吗?”杨泽有些急切。
“都督,想来您也知道,病来如山倒的道理,谭姑娘的病况,小老儿已然束手无策,还请都督见谅”郑大夫告知一声吗,见杨泽面色失落,只能摇了摇头无奈的转身离开。
杨泽并未因为郑安没有救治谭紫嫣而迁怒于他,毕竟他只是一个大夫,并不是神仙。
“看样子,只能兵行险着了”
杨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几乎下意识做了决定,准备以自己为饵,攻破河西府兵,也只有如此,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兵精绝,将神药抢回来救治谭紫嫣。
现在的杨泽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好不容易看见一根救命的稻草,自然不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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