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一队押解着罪徒的差役,约摸着有个百十人的样子,缓慢的奔着万安城外走去。
在队伍的中间,一名带着枷锁的年轻男子非常显眼,他面色呆滞,双目无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似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一般,不仅精神受挫,就连走路的姿势也非常的难受。
这人穿着一条破烂的裤子,双腿裸露在外,那一道道狰狞恐怖的伤口爬满了他腿上的每寸肌肤,就好像一条条吸血的蜈蚣一样,让人畏惧。
晃晃悠悠之间,一行人出了万安城,就在他们踏上通往武威的道路时,一名鲜衣怒马的男子从城外一条官道上策马飞驰而过。
这人身穿蓝色锦缎,富贵逼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名白衣家丁,同样策马飞驰。
当健硕的马匹从道路旁掠过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尽管这个人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可那孤傲的身形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及时勒停胯下的马匹,纵身一跃,面露讥讽的走到那人身前:
“呦,这不是咱们的解元公吗?怎么着,这是要走马上任啊?”
被嘲讽的人面无表情,步履蹒跚的跟在一群罪徒的身后,这是一个带着枷锁的年轻男子。
他双目无光,神情中满是孤傲,像是悲悯,又带着一抹对世间的惆怅和厌恶,尤其当这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种憎恶的感,变得更加的强烈。
来人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反而砸吧砸吧嘴,长叹一声:
“真奇怪,真奇怪啊,你说这学识渊博做得一手好文章的人,为何偏偏考了个丙榜末尾?当真是奇怪啊?”
他说着话就自顾自的看向那人,见他表情微微一动,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能在富贵人家做家丁的,又有几个是蠢笨的?尤其是在主子身旁侍候的更是一个个精明的很,见自家主人发了问,其中一名家丁陪衬道:
“公子,莫非这人是个欺世盗名之徒?根本没有才华?”
“哈哈哈~”这富家公子一听却是摇头笑道:
“才华终归是有的,可即使才华出众又有什么用?一个人的成就,其实打娘胎里就注定了。”
“一个穷酸的土鳖,妄想通天的富贵,简直是痴心妄想,真以为这世道凭借一两篇锦绣文章就能逆天改命?”
“真是痴心妄想啊,要知道,咸鱼终归是咸鱼,贱命终归是贱命。。。”
听到这人的话,带着枷锁的年轻男子再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愤恨,他激动的冲上前,一脸愤怒的发出嘶吼:
“王铭,你简直枉读圣贤书,圣人尚且有教无类,无论寒门,世家,都是我大陈的子民,只要勤奋,未必没有收获!
可你却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但凡比你优秀之人,都要被你等打击报复,似你这般的小人,简直枉为人子!”
被怒骂之人正是吴郡世家子弟王铭,而开口骂人者自然是吴郡的贡子孙子仁,丙榜末尾的举子。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一时恼怒,犯下了大错,如今不仅被夺了功名,更是被判了充军流放之罪,前往武威戍守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