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墙体上,大大小小的爬梯不下数十架,不断的有官军奋力冲锋,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寨墙上到处都是浴血奋战的官军和匪寇,伴随着日渐残阳的光景,血水侵染了墙体,断肢残肉也挂满了寨墙的尖桩。
眼瞅着麾下的弟兄们已然到了极致,若是这般下去,不消半日,这白林寨必将陷落。
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一载的权势,以及好不容易得到圣教的应允,他的心头就是一阵苦涩。
“不行,白林寨绝不能夸,我赵洪,必须打败他们,成为人上人!”
他心底里发出阵阵怒吼。
遥想昔年,他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贩夫,跟在主家的后面做着最苦,最贱的差事。
那些年月随着主家,南来北往,做牛做马,苦力卖尽,也混不到个一日两餐饱腹,后来一件小事,惹怒了他,索性杀了主家,落草为寇。
想到这些,他便觉着不甘,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富贵荣华,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做牛做马,这不公平!
既然不公平,那就打碎它!
这也是他这些年做了山匪后的唯一的想法。
世道乱了,笑贫不笑娼,笑憨不笑官。
他用尽了心思,一步步成为了白林寨的大当家,距离自己当年的想法,愈发的近了一步,这种距离,让他产生只要伸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错觉。
只是如今,官军的猛烈攻势让他陷入了呆滞,几曾何时,官军会为了自己一个小小的白林寨卖这么大力的攻势。
这种情况是绝无仅有的,或许,这些官军怀揣着其他目的。
想到这儿,他不由想到谢百城带上山来的杨泽,心中一阵狐疑:“难道是他?”
“他不是一个罪徒吗?”
可事到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看着被亲信围住的苏离,上前抓着他的肩膀道:“你既然出来了,那小子呢?”
“谁?”苏离满脸疑惑。
“还能有谁,和你关在一起的杨泽!”赵洪急切的问道。
“他?呵呵。。。”苏离冷笑一声:“走了,此刻只怕已然下了山了!”
“什么!”赵洪闻言暴怒:“我杀了你!”说着就拔出了腰刀,就要挥砍他苏离。
苏离却是昂头挺胸,丝毫不惧,反而目光阴冷的看着他赵洪,那意思好似在说:“你若有胆就砍上一个试试”
剑拔弩张,不知觉间,山匪中约有百人围到近前,让赵洪逐渐清醒过来。
也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官军的攻势已然减弱,且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
闻听此音,犹如天籁。
赵洪猛然趴着寨墙看去,官军的确开始撤退,但不是溃败,反而是有秩序的退回到大营。
就在官军退回营地没多久,一名斥候快步抵达城寨下,弯弓抛射一支响箭,箭矢如影,入木三分,那斥候见目的已到,转身疾奔而回。
“大当家是封书信”一名山匪喽啰拔出箭矢奉上。
只见这箭头上绑着一条白色的绢帛,打开一阅,上书:
“速放人质,可留尔狗命,否则,三通鼓后,鸡犬不留!”
“真是欺人太甚!”赵洪愤怒的将绢帛撕扯碎,狠狠的踩在脚下,待怒气渐消,他目视城外,呢喃了一句:“果然是奔着他来的!”
此刻城寨中的百多名官军已然将寨中的情况摸透,只是在广场上逗留寻找了许久,方才后撤,谢百城率人追至后山,不敢继续再追,只得领人折返回寨。
如今山后的小路也为官军所知,只怕今后,这白林寨更是不易守备。
寨墙上发生的事情,杨泽并不知晓,他跟着苏离的身后,看到他快步上了寨墙,心中更是疑惑,联想到此人熟悉这里的地形,更认识山寨中的人,难不成他是山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