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如果谢周不摘面具,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谢周略一沉吟,如她所愿地把面具摘了下来,说道:“现在可以了吗?”
女子愣了下,神情显得格外诧异。
在她想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太医署的人,或者那些渴望得到星君垂怜的狗腿子。
没想到竟然是青山弟子。
还是个熟人。
“原来是你。”
女子反应过来后,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谢周,就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谢周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又把面具戴了回去,说道:“你认识我?”
女子笑道:“听过,见过画像,今儿个还是头一回见。”
谢周不想和她交流太多,直接说道:“所以这个消息需要多少钱。”
女子喝了口茶,微笑反问道:“你确定要给钱?”
谢周说道:“当然。”
女子说道:“二百两。”
谢周眉头一皱,沉默了下来。
囊中羞涩,他已经没有这么多钱了。
而且就算有,这个价格也远远超过了谢周的心理预期。
在他想来,五十两就差不多了。
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张老医师此行长安的目标所在。”
“这其中不止有他,还可能涉及到太医署和观星楼。”
“牵扯越大,价格越高,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二百两银子并不算多。”
“如果是太医署的人前来询问,那这个价钱至少会翻上十倍。”
谢周说道:“我没这么多钱。”
女子莞尔而笑,忽然给出了答案:
“张老医师住在宣阳坊西南部,那里有一家盛捷客栈,九号房。”
谢周微微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直接给出了回答。
女子双手捧杯,小口抿着茶水,悠哉游哉地说道:“民间有一句话,叫债多不压身。”
“你欠钱庄五两银子,你是孙子,你欠钱庄五万两银子,你就是大爷。”
“谢公子……”
女子随意地喊出了谢周的姓氏:“你欠天机阁那么多,何必在乎这区区二百两银子?”
谢周皱眉看着她,却没有反驳。
因为对方没有说错。
谢周欠天机阁。
欠了两条人命。
他的,以及老道谢三顺的。
当年如果不是诸葛长安出面相助,在那条烈焰灼烧的乌衣巷里,他早就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