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的宫院是离御花园不远的宫殿,这里有一处池子,落红满絮飞起时,落满了一池红花秋水。
柳长妤喜欢这样自己安静的独处,无人打搅的那种静谧。
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并非是在宫里,而是早已飞出了宫墙。
只可惜这静谧没有太久,便被一道尖利而嚣张的女音打破,“姐姐,您怎的一个人走至这处了?”
柳长妤不必回头便能猜到来人必是贤妃庄子婵,“贤妃娘娘才是有兴致,双着身子还四处走动。”
贤妃笑抚自己已隆的极高的肚皮,“妹妹也是为了孩儿好,陛下曾说多走走孩子生下来长得好。”
她笑的灿烂,言语里净是挑衅。
柳长妤淡淡瞥去一眼便挪开了眼,“贤妃照顾好皇子,乃是第一大事。”
“姐姐也知道。”贤妃走至柳长妤身前,笑意更为诡异,“孩子还有不到一个月便要出世了。”
柳长妤见她意有所指,便挑了挑眉侯着她说完。
“姐姐不想做些什么吗?”贤妃的声音仅她二人可听见,“若妾身是姐姐,怕是早便想法子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
她是故意要说给柳长妤听的,不止是柳长妤不喜贤妃,贤妃同样不喜柳长妤。
柳长妤一听,脸色乍然变了冷,“贤妃,你到底想作何?”这女人心思绝不一般。
“姐姐想多了,妹妹只是见你袖上落了灰,想为你擦擦罢了。”
说着,贤妃探出了手来,不过她的手还未碰触到柳长妤,便被她拍了开。
柳长妤回以冷冷一笑,“莫与本宫耍心思。”她在警告庄子婵。
然而贤妃却翘起唇瓣,微微一笑,那笑容越是仔细瞧看,越会觉着不太对劲。
下一刻,便听贤妃高呼一声——
“啊……”
贤妃不知为何在这时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下了,伴随着而来的还有走入院落的年轻帝王崇安帝。
柳长妤终于明白,贤妃是有多恨自己,恨到肯拿自己的亲生骨肉来陷害自己了。
她掐了掐手心,冷眼旁观崇安帝将落地的贤妃抱起,看他对自己的恶眼。
听他一字一句吼道,皇后的心狠毒辣。
到最后,她的心竟未起半分波澜。
是,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比不了庄子婵的善解人意。
柳长妤笑了笑,转身径直回了长秋宫。
这之后柳长妤从丹胭那儿听说,待太医看过之后,贤妃的孩子保住了。不过崇安帝仍旧怒火难耐,当即下令禁了柳长妤的足,除却长秋宫再不得走出半步。
皇后可是天底下心思最深最毒的女子。
没错。
柳长妤只是轻轻笑笑,回了句“知道了。”
她的指尖在镜上滑动,似有尖利的刀锋游走在自己脸上。
她问自己,“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她答,许在今日。
时至夜晚,夜色微凉,天边的一弯月撒下宛如清水的微光,柳长妤衣衫单薄走在长秋宫中,来来回回走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