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看起来极其勉强,柳长妤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离开燕京的这段日子,燕京城内出了什么事情?
她张口询问道:“娘娘,宫里……近来是出了事端吗?”
太皇太后愣然,半晌过后她唇边溢出一道笑来,她为柳长妤的敏慧感到惊诧,柳长妤只是一嗅,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还不是陛下,皇后与太后那档子事情。”
“娘娘是为这事烦扰?”“太后对陛下与皇后皆不满意,尤其是太后与皇后两人,几乎快要撕破了脸皮,每每一见面,就是一阵腥风血雨。”太皇太后眼里泛出了冷光,“皇后今日被关了禁闭,太后
与陛下的关系倒是好上了很多。”
说到最后几字,太皇太后似乎是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脸色涨红,猛地咳嗽了好几声,吓得向梅赶忙奔过来轻拍着她的后背。
柳长妤在一边也跟着安抚太皇太后道:“娘娘,您说得太着急了。”
她已经可以断然,是皇室之内真的出了事情,这事还被太皇太后知晓了,她才会如此着急,急的自己也发了病。太皇太后摆摆手,暗道自己无事,复而喘着缓慢道:“缓和了本是好事,但哀家发觉,陛下上早朝的次数愈发的少了,多数时间都会去慈元殿陪着太后,连出了灾情的民间
都不愿平复。”
“这不是好事,再这样下去早晚民心都会涣散了的。”“祈阳你说得不错,哀家也正是这样想的,可陛下不听劝呐。”太皇太后又咳着道:“太后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哀家这儿连姿态都不愿做了。这日子,可真的是没个完
了……”
太皇太后的语气转了弱,柳长妤眼皮子直跳,只觉着她这话说得太不对劲了。
她刚想开口劝着太皇太后放宽心点,这时太皇太后却突然握住了柳长妤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祈阳,有句话你今日回去,定要为哀家带给薛老夫人。”
柳长妤不明所以。
她是知道太皇太后与薛老夫人年少时是一对闺中密友的,但不明白的是,为何太皇太后在这个时候要她带话给薛老夫人。
但她还是回:“您请说。”
太皇太后闭眼休憩片刻,又睁眼道:“就说她说的都对……哀家全信了。”
柳长妤听不懂太皇太后打的哑谜,她想薛老夫人应该都是懂的。
这话在她出宫之后,就回薛府带给了薛老夫人,本想听薛老夫人解读太皇太后话中深意的,结果薛老夫人却沉重地长叹,没有多说一句话。
到了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那是外祖母与太皇太后未出阁前的一次交谈,我劝她不要参选,那时我记着我说了很多话,没想到到如今她都还记得。”
那些话,若非太皇太后请柳长妤带了这句话来,薛老夫人想来自己会将那早忘了的记忆,一同带进棺材中去。
如今,她也都想起来了。
柳长妤还是不明白。
薛老夫人言简意赅,“只是说,深宫不是一般的可怕。”
这句话,柳长妤亦然赞同。
谢府。
谢开霁手心里攒着一张信纸,脚步匆匆走向主院的书房,边走时,手心却握得更紧,那力道像是要将纸张全然捏碎。
若是细看,他面上的柔和皆不再见,覆在面容之上的,是一片黑沉抑郁,与满心的怒火。
脚步走到了门前,他却顿住了。
谢开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推开这扇门,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自小崇拜到大的父亲?
他该如何说,自己的父亲那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表之下,所藏的心竟是这般的狼子野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