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余下的之中,母妃可又最中意的?”柳长妤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仍不知究竟选哪个好,左思右想都未能说服自己,哪家是最适合宋夕照的,“女儿可觉着有些难挑。”
柳长妤摇了摇头,王妃暗暗叹气道:“是不好择,可宋姑娘拖不得。”
王妃可自打亲眼见到这宋夕照的那一刻起,便直觉王府接宋夕照入府,可真是给自己寻了一个大麻烦来了。
就算宋夕照未有他心,这选婚事,搁在王妃手上处理,她是选个寒门也不是,选个名门也不是。
真是难办极了。
左右都不是人,这感觉糟糕透顶。“王家人口众多,家中五房,大房嫡子未婚配,若是大房嫡次子便也罢了,偏偏这大房仅一位嫡子,宋夕照若嫁进王府掌管整个王家,王老夫人怕是不会应许的。”王妃又
瞥眼沉吟道:“李大人近日升了任,日后必定会为嫡子娶一位世家女,然后陈家……”
“陈家那位大公子是个身子骨羸弱的,数十年都未见其踏出过府门,女儿听闻每每都似只吊着最后一口气般的。”这话是柳长妤补道的。
“不错,那位陈大公子……传言其病弱不堪。”
“母妃既是知晓这一点,为何还将陈大公子写进了这人选之中?”
柳长妤不解问道:“陈大公子,并非是极佳的夫婿,我想着,宋夕照不定会肯。”连孟家那健全的公子,宋夕照都不愿意嫁呢,更别说这位拖着病体的陈大公子。
王妃颔首,只因这话一样是她欲说的,“且这陈家比李家地位更高,只是大公子自小身子弱,这般的男子,若愿娶宋夕照,这也无不可能。”
陈家老太爷原为太子少傅,如今的陈家大人更是次辅,这家人能看上宋夕照的可能,微乎其微。因而王妃将其列在了最下面,作为最后的选择。
换句话说,是不放入考虑之中。
“母妃,你是想说,若非大公子身子不好,或许宋姑娘这般的身价,是不会入陈家的眼的吧。”“是这样没错。”王妃点了点头,她闻言又叹息道,“这最后余下的,仅张家一门了。张家也曾出过一位大人,只是如今的张家老爷与张家老太爷皆好武,却未出何功过,算
是不出名的武将世家。张家里,仅张家公子好文,正温习着为科考准备呢。”
这般说起来,张家还能算是可以选择的一门不错的亲事。
柳长妤再多细想下来,便惊讶地发现,这张家就是前世柳盼舒所嫁进门的,那个张府。只是柳盼舒嫁去时,那已是两年之后了。
她记得,张家老爷立了大功,为张府争到了伯爵,这才娶到了柳盼舒的,不然那时候,柳盼舒是无论说什么,都不肯低嫁进张家。
于柳盼舒是如此,可于宋夕照却不同了。宋夕照不像柳盼舒,她没有王府之女这等身份,令她任意挥霍。
若宋夕照珍惜此次机会,日后张府有个大造化,说不准她能过得风和雨顺。
而王府也好以此堵住悠悠众口,省得有人作怪,多言王府有亏待至交孤女之意。“我觉着张家不错。”柳长妤将纸递还给廖妈妈,这几家之中,仅仅张家还合乎她心意。这样以来,宋夕照嫁的不算高,又不算低,她就偏头笑道:“还是母妃多费心了,捡
来捡去,终于挑出了一家。母妃辛苦了。”“只要她多让人省点心,这点辛苦算不得甚么。”王妃眼底闪过一刹冷芒,极快地消散而去,她鼻里淡淡吐了冷哼,不大愿意却仍要去做,“若你也觉着好,那我便隔日遣人
寻张夫人过府一叙。”“我是以为张家是合适的人选,母妃请那位张夫人来瞧瞧吧。”柳长妤又补道,“还是要让张夫人亲自见见宋夕照的,若人家不满意,不愿娶宋夕照,那我们也不可多强求。
”
“不错。”这事当然得要张家亲自点头的。
柳长妤打心眼期盼着,早点将宋夕照嫁出去,“母妃尽快与张夫人谈一谈吧,尽早解决了宋夕照的事。”
她可不想宋夕照再留在府上了,太难耐了。
王妃同样不想。
“母妃,大姐,你们可是在谈为宋姑娘挑亲那事?”
这出声之人还未至,音便已落进来了。外屋的青芽挑开帘子,就见柳盼舒盈盈走入了屋内,她先福了礼,过后乖顺地坐在了椅中。
“是在为宋姑娘挑选亲事不错,”柳长妤凝眼看去,微讶于柳盼舒的到来,开口缓道,“不然二妹以为是何事?”
“走至双桂院时,便听闻屋内正谈着‘王家,李家’哪一家为好,妹妹只是纳闷,可是大姐与母妃在为宋姑娘选亲罢了。”柳盼舒轻笑,她这般姿态可叫人看着面善多了,可就是那唇角勾起了嘲讽,“可是大姐,母妃,这位宋姑娘仅是一位身份低微的孤女,有何必要大动力气的,为其选上一门
不相堪配的亲事?”
还未等柳长妤与王妃回话,便听她又讥笑缓缓道来:“王家,她何能掌管一大家宅,李家怕是瞧不上的,陈家,她如何甘愿的嫁的了,最后这张家,武夫之门……”
其意并未再多言语,说得再多不过是,宋夕照她根本就看不上王妃好心为她所选的婚事罢了。
柳长妤虽不喜柳盼舒,但不可否认她的很对,“二妹看得倒清楚。”她还有心思关心宋夕照?“母妃费了太多心思,这人啊,可未到大费力气的地步吧。”柳盼舒看似一心是为王妃着想的意味,她提意道:“女儿觉着,母妃不如选个小门小户,将其塞进去便是。有王
府在后,那小门也不敢心怀半句怨言,亲事便就了解了。”
她这一连串话说下来,不给柳长妤与王妃半分机会插嘴,王妃听着便是一阵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