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师从最东边一间屋子里走出来,那间屋子前面种了一株洋槐树,树已经有碗口粗,在一个枝桠上挂了一块黑铁块,老师用手里的一根铁棍敲了起来,
清脆的“铛铛”声响彻校园,稍倾,各个教室里就有学生背着书包跑出来,下课了!培茵看着这些孩子的脸,有的高兴,有的苦恼,跟自己那时候一样,有些是因为放学了,高兴的回家去,有些是因为上课没有好好听讲被老师逮了现行而苦恼,这要是被
自己的家长知道了,估计又得是一场竹笋炒肉。
培茵伸着脖子看着从校门口出来的学生们,终于看到自己的三哥牵着姐姐的手从一间教室里走了出来。
培茵为了让哥哥姐姐能看到自己,就往门口走了两步,刚跟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招了招手,不防备被人一下子就碰到在地上。
虽然穿着长袖的罩衣,培茵冷不防的摔到地上还是感觉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这地上都是河沙,倒了擦一下子还是很疼的。
培田跟培芝一看自己妹妹被碰倒在地上,急了,几步跑过来,看到培茵趴在地上,咧着嘴,赶紧把妹妹拉起来,问:“培茵,磕到哪里了?哪里疼啊?”
培茵伸出胳膊,培田小心的把衣袖撸上去,看见娇嫩的皮肤已经秃噜了皮,有些地方还冒着血丝。
因为这个意外事故,旁边站着好些刚出校门的孩子,培田把妹妹的衣袖放好了,说:“没事没事,就是破了一层皮,一会就不疼了。”
培茵却指着身边的一个孩子,说:“哥哥,他捡了我的糖。”
培田顺着培茵的手,看到高自己一个年级的村里的村长家的孩子,叫做沈培泽的,手里拿着两块水果糖,脸上却是一副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培田已经看见,自己的妹妹摔倒就是往外跑的沈培泽碰倒的,他不说把人赶紧拉起来,还抢人家的东西,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高涨起来。
培田说:“沈培泽,你碰倒了我妹妹,赶紧给我妹妹道歉。”
沈培泽说:“你让我给你们道歉,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道歉?”
培田说:“你做错了事情就得给我们道歉。”
沈培泽说:“让我一个贫下中农给一个黑崽子道歉?你也敢想?”
本来想动手的培田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心里一下子凉透了,自己的屁股刚刚被自己的爹打得通红,今天上课都不敢怎么坐下的。
培茵说:“那你还给我的糖。”
沈培泽却说:“你说糖是你的就是你的啊?”培茵气得脸通红,这是混不吝啊,可是又不能怎么着人家,自家现在因为成分的问题本来就在村里矮人一等,要不是因为村里人念想着自己过往的好,自家的爹爹那得是
在大会小会上挨批的。
培茵说:“三哥,咱们走,我们不要了。”
培田气得眼都红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本来已经走远的田小民倒回来听了几个人的话,跟沈培泽说:“沈培泽,你真不要脸,碰倒了小孩子还抢人家的东西。”
沈培泽说:“他们是黑崽子,你这是同情黑五类。”
田小民说:“我不懂这个,我就知道你做得不对,欺负小孩子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我替你脸红。”
沈培泽说:“我做的没错,对于他们这些黑五类,黑崽子,不能有同情心,你这是同情他们,你革命立场不坚定。”
田小民说:“我不跟你谈这些,你赶紧把人家的糖还给人家,没有你这么办事的,我跟你一个村都觉得替你骚得慌,你还不还?不还我可揍你了啊。”沈培泽看着田小民亮起的拳头,心里毛毛的,虽然自己比他们高一个年级,但是田小民长得比自己高比自己壮实,更主要的是田小民是这一帮孩子里最能打架的,要是被
他打一顿,估计很疼吧。沈培泽却不愿意就这么丢了场子,把手里的两块糖扔在地上,说:“田小民,你等着,我让我爹批斗你,你同情黑五类,你革命立场不坚定你。”这孩子,这是来拼爹还是来坑爹的啊,培茵想着沈培泽的爹沈省农,是村里的村长,沈家村因为有田支书的存在,村长是个很容易被忽略的职位,不过培茵能记住沈村长,完全是因为这位村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