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标明确而坚定,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往什么样的方向努力,以前跟凤琷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话也不是客气——凤琷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知道自己的憧憬并不是幻觉,肖何甚至欣喜若狂。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研究出来人类怎么长生呢。所以肖何矜持地撒了个谎:“反人类是不对的,科学不能用在这种地方……”
“够了。”
凤琷冷着脸吐出两个字,肖何愣了愣,这次却是真切地听出凤琷的不对劲,他刚要抬头,凤琷的手掌就盖了上来,肖何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凤琷把肖何抱起来让他在枕头上枕好,自己侧卧在他身边,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肖何,脸色阴沉沉的,不知道在生气还是在忍耐。他脸上的鳞片又开始浮现出来,而且因为他停止了吸收灵力,那些鳞片浮现出来之后就没有再退下去,他半边脸颊都被鳞片覆盖了。
龙更接近爬行动物,本该越发降低的体温却在极速升高,龙血被身体里更加强大的凤血疯狂镇压,变得惊慌失措,暴动不止;凤血不允许有反抗自己的存在,更加怒气冲冲,横行霸道。
身体里被两道力量折磨着,凤琷再能忍也忍不住了,他闷哼一声,嘴角淌出血来,鳞片与皮肤交接的地方渗出金红色的血液,还有一些淡黄色,比较清的液体也顺着鳞片往下流——好像脓血。
凤琷背后的红衣被血液浸透了,他刚刚不让肖何碰自己,就是因为早前发作了一次,身上的血还没干。他的血管在不停地破裂,然后被天生神体所拥有的力量不停地修复,这样来来回回的,凤琷死不了,只能不死不活地被煎熬。
凤琷突然扯起唇角笑起来,在那张脸上犹如鬼魅罗刹,丑陋不堪,哪还见得平日里半分颜色。
他用没有流血的那边脸轻轻贴在肖何脸上,低声呢喃:“原来平日里对你产生的欲-望,与此时是何等的不同……我怎么会弄错了呢。”
——但是又为何会产生想要与人交-配的本能?神并不需要繁衍后代。
“肖何……”
凤琷不懂。
他叹息着,把肖何用力抱在怀里。
凤琷控制不住自己,越抱越紧,他难受得想死,想撕碎眼前所有能看见的东西,抱着肖何的力量就失去控制,越来越重。怀里熟睡的人因为疼痛皱起眉,凤琷感觉到肖何不舒服,才像惊醒一般,猛地松开手。
长袖拂过,床单上的血迹被全部抹去,凤琷转头朝窗外冲过去,金光一闪,屋内便没了那只凤的身影。
——什么碧玺珠,根本没用。
碧玺珠的灵力可能会缓解凤琷灵力暴动的情况,在他发作之后将他从冰封的泥丸宫里拉出来,就跟肖何说的一样,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暴动之时灵力在身体里乱窜,单纯吸取灵力帮不到他。
——必须有人给他疏导,或者……
找个什么东西操一操。
但是绝对不可以是肖何。
凤琷化作金光几乎是逃离了肖何的房间,却不知道把自己瞬移到哪儿了,在天上朦朦胧胧地看到一片亮晶晶的水泽,像是湖泊,他一头扎了下去。
凤琷掉入湖底,灼热的体温遇到冷水稍稍降下一些,之后却更加难受,凤琷觉得自己像被人放进油锅里炸,炸完捞出来又放进冰水里,翻来覆去地煎熬。他在水中痛苦地翻滚,身体渐渐抽长,化的原形不是那只美丽的大鸟,而是一条被青红鳞片交替覆盖的龙。
那龙在湖底扬着脖子啸了一声,水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湖中心却突然爆起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没过多久,整个湖的水就像被煮沸了一样咕嘟咕嘟冒出无数水泡,湖里的鱼争先恐后从湖底跳出来,即使知道离开水就会死,它们还是自杀一般往岸上跳。
折腾了好久,湖里甚至不再有鱼跳上来了,湖面因为水汽蒸腾变得朦胧一片,一道红色的影子突然破开水面冲上水面,凤琷化了人形重重摔在岸上。
有道是深山必有妖,深水必生蛟,这处湖泊也一样,并非无主之地。湖底有一条修炼了几千年的花蟒蛇,千年化蛟,如今头顶刚长出尖角,马上就要化龙了。他原本正在结界里打坐,感觉到外界波动,还以为自己要经历天劫呢,等了好久天雷没到,湖水变成沸水,倒是把他烫出来了。
花蟒蛇站在岸边远远看着凤琷,有点懵逼——修炼到他这种程度还有点眼力的,那个……躺在那里的,金灿灿的那位,莫非是传说中的上神?
花蟒蛇腿有点软,他没什么见识,在他意识里仙就顶厉害了,今天突然见到一位上神,这……这真是……
还是赶紧跑吧!
“你。”
花蟒蛇没跑成,身体猛地一僵,然后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跪在岸边,他脑袋里面嗡嗡直响,几乎被上古神的神谕压碎妖丹。
凤琷此时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出手自然不知轻重,花蟒蛇下意识往凤琷躺的那里看过去——哪儿还有上神的影子。
下一刻压在身上的力量撤走,花蟒蛇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绝美的脸。
上……上神?!
上神对方冷漠地俯视着他,问道:“你修炼多久。”
花蟒蛇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颤抖地说:“还差三天,五……五千年……”
凤琷往他头上拂了一把,像是自言自语:“开始长角了……也是,能受得住我的神谕,应该有点用。”
花蟒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非常害怕,头顶的角都给吓出来了:“上……上神,小妖、小妖可从来没害过人啊!小妖从修炼以来都没吃过荤……每年都做好事,遇见掉进湖里的凡人还会顺手救他们一命,除了没开灵智时候吃过老鼠,还吃过一头小野猪,后来就再也……”
凤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金色的瞳孔变作血红,没有往日的淡漠,倒显出几分嗜血。
他冷冷地打断花蟒蛇的求饶:“闭嘴,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