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临沅自知理亏,毫无怨言,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我只想见岁岁一面。”
话刚说完,正堂响起一声冷笑。
他的态度彻底惹恼了五舅舅,殷镇沛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掷到地上,站起来便准备教训他,“你当岁岁是什么?生气便和离,高兴便想见,趁我没对你动手之前,趁早滚蛋!”
殷镇沛是几个兄弟中最冲动的一个,信奉一切事情都能用拳头解决。当陶临沅出现在楚国公府时他便想揍他,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陶嫤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忙上前拦住他:“五舅舅,不要打我阿爹!”
她这个爹虽然混蛋,但到底真的疼爱她,他跟阿娘之间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打又是另一回事。
陶嫤拼命踮起脚尖,用两只小手包住殷镇沛的拳头,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恳求:“别打我阿爹好不好?”
殷家另外几兄弟担心老五的拳头伤了她,老四慌忙把她拉到一边,“叫叫别怕,你五舅舅就是吓唬吓唬他。”
陶嫤不信,一脸希冀地看向殷镇沛。
殷镇沛起初是真想狠狠揍陶临沅一顿,但没想到中途会杀出个小叫叫,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慢慢放下拳头,立即换成一张慈祥柔和的脸,“你四舅舅说的没错。”说完转向陶临沅,恶狠狠地威胁了句:“快滚,国公府不欢迎你!”
老头儿殷如一早就被几个兄弟请回去休息了,他患有心疾,不能长时间逗留这儿,否则肯定会被陶临沅气得发病。是以堂屋只剩下他们五兄弟和陶临沅,若不是陶嫤赶来,估计很可能把他大卸八块。
然而陶临沅非但一动不动,反而掀开袍裾,屈膝跪在他们面前:“请兄长让我见岁岁一面。”
他头微垂,神情坚决,端是见不到殷岁晴不肯罢休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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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他在家里想了很多,从他们成亲到现在,一步一步究竟走了多少弯路。
造成今天的结果,全是他自作自受。又或者说是他太过糊涂,至今才醒悟对她的感情。
他们也曾恩爱过,只不过时间太短,短得几乎记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几乎都是他们争辩不休的画面,他从没好好疼爱过她,也没承诺过她什么,只有在她提出要和离的时候,他十分痛快地点了头。
目下想起来,恨不得拔了当初的舌头。
现在他们和离了,他连见她一面都难。他想看看她过得如何,想问问她是否真忘了他,可是却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只有他在后悔?
这才几天,她已经要准备另嫁他人了。那个人身份比他尊贵,地位更是显赫,日后会不会还对她很好?
只要一想到那场面,他便心口窒闷,嫉恨痛苦。
明明前不久还是他陶临沅的妻子,何时便成了瑜郡王未来的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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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看着他跪下,心中百般滋味,说不上来的难受。
阿娘不会见他的,他这就是何必?
他这么做,只会让几个舅舅更厌恶他而已。
才刚这么想,殷镇沛便扬声唤来侍从,毫不留情道:“把他赶出去!”
门外两名侍从面面相觑,面露为难,不知是否真该动手。陶嫤哪能真让他们赶走阿爹,毕竟他是来接她回家的,于是上前扶起陶临沅:“阿爹,咱们走吧,阿娘不会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