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川本是阮梨的未婚夫,当年订婚没多久变成裴文菲的。圈子里已经议论纷纷,至今不忘。
假若再传出沈黎川推迟婚事,阮梨紧接着去医院验孕。
前后串联,绝对是重磅的猛料。
古往今来,艳闻越错综复杂,越涉及禁忌血亲,就越吸引人。
裴母现在即便不冷静,也能想到会传成什么德性。
阮梨及时抓住这丝迟疑,“再者,现在抽血和三天后体检没区别。没必要赔上裴氏集团的口碑,一旦掀起舆论,影响股价,董事局利益受损,届时群起为难爸爸和裴柏衍,你替他们出面稳定?”
“你危言耸听——”裴文菲卡壳,她在口舌上一向斗不过阮梨。
裴母显然被说动,一家主母再偏向女儿,也不能赔上家族。
她转而看向裴柏衍,只有哥哥,每次都会无条件帮她,“哥哥。”
阮梨也看裴柏衍,他这一刻眼神奇异,双瞳浓亮,饶有兴致地,意味不明的,看不懂却黏在她身上。
阮梨头皮发麻。
再回神,他面色已然全部冷硬,声音也冷硬,仿佛她刚才是个幻觉。
“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一个人突然大义凛然,占据道德高地裹挟他人意志时,要么是真的高尚无私,要么是极端心虚,你是哪一种?”
阮梨立即要辩驳,张嘴却忍住了。
寂静数秒,裴文菲立即判定,“哑口无言,你心虚了。”
阮梨攥紧手,她不能慌,更不能急着回答。
裴柏衍侦讯强,谈判更是高手。南方商界流传一句话,宁愿酒局喝到死,不上裴氏谈判桌。
他精于语言陷阱。两个选项,看似第一个是生路,倘若她回答是为裴家,为裴氏,等于承认是占据道德高地,辖制裴文菲,避免抽血。
届时,裴母刚升起的那点迟疑,会彻底烟消云散。
裴家富贵,验孕方式也多,单纯抽血也可以安排私人医生上门,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验孕棒。
裴文菲蠢,没反应过来,裴母只要一冷静,绝对能想到。
她必须在有限时间,让裴母亲口答应她不用抽血。
阮梨抬起头,在裴文菲彻底锤死她之前,先发制人,“你说对一半,我哑口无言,可那不是因为心虚。”
“妈妈——”她目光移向裴母,”我只是很难受。每次裴文菲无事找事,您觉得我不尊重她,占口舌之利欺负她,我并不想这样,可也只有这样,您才会看我一眼。”
“恼火也好,失望也罢,您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
阮梨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感,此时一泄而出,后背不知不觉垮塌下去,险些站不住。
“当年是妈妈留下我,要是妈妈现在嫌我了,让我走好了。不要这样轻贱我,让我连作为一个人的尊严都没有。”
“尊严是自己给的。”裴母脸上毫无动容。
沈黎川推迟婚期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阮梨声泪涕下的自我剖白,肝肠寸断,化作一把刀,插中裴母心中的不安猜疑。
“你要有尊严就去验,事实会证明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