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走路的响动,她说,“林先生进主卧了。”
我叫住她,“我问你一件事。林宗易有什么癖好吗。”
邹璐这次默不作声。
我明白了,“能录像最好。”
她突然开口,“林太太,林先生和我没有发生,和别人我不知情。”
我没再多问,挂断了电话。
邹璐有她的顾虑,她没胆量把林宗易出卖得太狠,也可能林宗易养着她就不是冲着男女之事,他们没发生也正常。
林宗易是转天早晨七点回来的,我还迷迷糊糊睡着,就没出去,他也没惊动我,直接走进书房。
我九点钟起床,去餐厅榨果汁,看到他带回的早餐摆放在桌上,已经凉透了。
我掀开看,是红豆粥和一家老字号的糕点,早上六点卖,限量一百份,五点就开始排队,否则买不上。
我正扒拉着袋子,林宗易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你起很晚。”
我一激灵,扭过头,“是你起太早了。”
他淡淡嗯,“昨晚没睡好。”
他眼下确实有乌青。
我剥着橙子皮,“今天是殷沛东见律师,你肯定睡不踏实。”
林宗易走向吧台,斟了一杯纯净水,“吃过这家的绿豆糕吗。”
我摇头,“你排队买的?”
他说,“让秘书买的。”
他喝完那杯水,撂下玻璃杯,又返回书房。
我上午洗了衣服,刚在天台晾完,路过走廊时凑巧撞见一名男子匆匆进入林宗易的书房,这名男子我印象极为深刻,是茶楼那段视频中和林宗易对话的男人,他现身必定是大事。
我脱了鞋跟上男人,赤脚踩在地板尽量不发出声响,书房门紧闭,但没有反锁,天台敞开的窗户时不时涌入一阵风,江面的风大,吹得力道猛,硬生生刮开半寸缝隙,我蹲在门把手的位置,这里凿出的孔大,能窥见更多。
林宗易伫立于窗前,男人在他半米之隔的地方,窗帘合拢着,薄薄地一束阳光渗入。
“林董,殷沛东要见的律师是孟鹤。”
林宗易将嘴角的半截烟取下,“孟鹤,不是丁骥吗。”
男人说,“殷沛东只点名孟鹤。”
华京集团有两队律师团,一队负责企业法务,一队负责殷沛东的资产和股份,属于私人性质的律师,谁收买了殷沛东最信任的那一个,说不准能暗箱操作偷梁换柱。
男人也很不可思议,“殷沛东最器重丁骥,咱们也摸透了他想法,半年前才收买了丁骥。”
林宗易不慌不忙掸烟灰,“律师团唯有孟鹤的立场是中立,看来殷沛东退位三年,在华京的耳目不止一个章徽荣,他丝毫不糊涂,过滤掉了明确叛变的下属。”
他拉开最外一层灰色的天鹅绒帘,只保留里面的遮阳纱,“世上没有金钱收买不了的人,用大笔钱去砸孟鹤,他会屈服。”
男人问,“那咱们联络他吗?”
林宗易那张脸投映在澄净的玻璃上,风平浪静又深不可测,“殷沛东心知肚明这场车祸是人为,可他并不确定幕后主谋是谁,孟鹤或许是他钓鱼的饵,谁行动便暴露野心,坐实了嫌疑。”
男人恍然大悟,“冯斯乾比您更急于获取殷沛东的股份,殷沛东名下9%的股权只要到您手上,咱们再高价收购一些,很快股额就直逼他了。”
林宗易扬起头,对准最上方的窗框喷出一团雾,“留意冯斯乾。”
我在男人出屋的前一刻,迅速回房锁住门。
傍晚男人又过来了,仍旧直奔书房,我正好送咖啡,和他一同走进,林宗易没有避讳我在场,他问男人怎样了,男人向他汇报,“冯斯乾那边同样毫无动静。”
林宗易先是一怔,随即发笑,笑容越来越深,“棋逢对手,相当有意思。”
男人说,“冯斯乾一向沉得住气,可殷沛东如今打算分配遗产了,他还能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