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一僵。
殷怡问,“纪维钧出事,你参与了吗。”
我说,“我知情。冯太太,在咖啡厅我提示您了,纪总亲口说,他争夺华京的计划不会让您知道,这证明他没有真心,您只是他通往高阶层的垫脚石。我也劝过您,冯先生非常适合做您的丈夫,除了感情基础薄弱,起码他是忠诚的,我从未有私心。”
“你没有私心吗。”殷怡再次逼近我,“物证为什么不给。”
我实在难以面对殷怡此刻被重创的狼狈和绝望,我回避她的视线,“那晚我在地下车库看到您与纪总幽会,您的陈情和我见到的出入太大,我不确定孰是孰非,因为您是我的雇主,我便颠倒黑白,这不是我的职业道德。”
“道德?”殷怡眼球布满血丝,好像要洞悉我最深处的不为人知的灵魂与秘密,“和有妇之夫上床,背叛合约,是你的道德吗。”
如同当头一棒,敲碎了我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铠甲,我瞳孔骤然猛缩。
她一字一顿,“你耍了我,我不会轻饶你的。”
直到殷怡离开很久,我都还浑浑噩噩失神。
一名员工从饮水机回到座位时与我擦肩而过,她轻轻问,“韩助理,您不舒服吗?”
我清醒过来,强颜欢笑,“没有。”随即推门进入办公室。
冯斯乾沉默看着我。
我走过去,“冯先生。”
刚才的混乱一幕,他们交了手,冯斯乾的衬衣被磋磨出褶皱,他理了理领带,“没你的事。”
他清楚我担心殷怡情急之下鱼死网破,我骗了不少男人,不管初衷是好是坏,仙人跳的行为是违法的,万一被联合整,我兴许要在分局二进宫。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下一秒从眼角淌落,“求你了,放过我吧。”
冯斯乾皱着眉头,只一霎便舒展,又恢复喜怒不明的模样。
我脑海反复回荡殷怡的话,就像针一样扎在心口,折磨着我的五脏六腑,我哭着说,“我害怕堕落。”
我不愿一而再失控,尽快从这场疯狂的故事中剥离,是我自救的唯一途经。
我话音才落,冯斯乾按下遥控,三扇窗和一扇门顷刻间降下两层百叶窗,将屋内一切都遮蔽严实,他起身停在我面前,抬起我下巴,注视着我苍白无血色的面孔,“不是最喜欢引诱男人堕落吗,自己没胆子堕落一次。”
我摇头,不知该回应什么,只一味重复,“你放过我。”
冯斯乾闷笑,他拽住我,拽进自己怀里,火热的薄唇贴着我耳朵,“我上钩了。”
我情不自禁抓着他衬衫,在他胸膛颤栗。
“韩卿。”如果世上有一个男人,将我的名字叫得危险又动听,那一定非冯斯乾莫属,“上钩的鱼只能钓上岸,别无选择。”
他吻着我,从耳垂到锁骨,我没有感受到半点温柔调情,只感受到他对我的压抑控制。
不露声色,却越缠越紧。
晚上冯斯乾有应酬,在河东路一家会所,下班后我们同乘一辆车,司机先送我回住处,又载着他从小区驶离。
我上四楼刚出电梯,就察觉氛围不对劲,401拐弯的角落有人影在晃动,并且不止一个,是一群。我干这行敏感度很高,毕竟结梁子太多了,我当即意识有麻烦了,转身要回电梯,过道的声控灯忽然在这时亮起。
范玲玲坐在一副折叠椅上,额头和下颌骨的纱布还没拆,只露出眼和鼻子,凶神恶煞发号施令,“堵住她!”
黑漆漆的周围瞬间蹿出四五个又糙又黑的彪形妇女,像是常年干体力活,满脸颤巍巍的横丝肉,叉着腰形成一堵人墙,乌泱泱地包抄了我。
我晓得大祸临头了,别人我还能对付,范玲玲是不见血不罢休,我故作镇定同她对峙,“黄威的面子,在局里关不住我,你不长记性还跟我过不去。”
范玲玲啐了口谈,也啐在我衣服上,还我那日的一啐之仇,“韩卿,收拾一个人的办法很多。”她走到我跟前,“打啊!我雇你们来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