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触冯斯乾那一刻,我无比好奇禁欲者堕落,清白者污秽,理智者发疯是什么模样,是他让我产生强烈的渴望去揭开谜团,这世上没有比冯斯乾更符合禁欲,清白和理智这三种特质的男人,当我揭开了,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堕落的禁欲者和发疯的理智者是最野性的,最致命沦丧的。
他们的一切都那么直白强硬,使人窒息。
我盯着他,“冯先生缺女人吗。”
他一本正经,“需求上不会缺,原则上不想有。”
公关部经理在这时突然破门而入,我条件反射般从冯斯乾的胸膛抽离,脚下没留意绊住了桌腿,他眼疾手快扶稳我,我甩掉他手,站直退到一侧,他皱着眉头看向神色惊慌的魏坤,“冒失什么。”
魏坤也发觉自己撞见不该撞见的一幕,尴尬低下头,“冯董,滨城的分公司出事了。一小时前当地便衣从高层大会上拘押了纪总,而且上手铐了。万利的黄尧,也在那辆警车上。目前业内风声越来越大,我们想尽办法压消息。”
殷沛东在关宸的蛊惑下,对冯斯乾所做的大部分决策没有再干预过,冯斯乾提到将万利集团挂靠在纪维钧名下,更是压根没搁心上,殷沛东的不闻不问,导致挖口风的林宗易无从可挖,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于是黄尧按照计划在昨晚凌晨曝光了万利集团的历史遗留,纪维钧作为现任董事长,和前任董事长黄尧一并被请去调查。
冯斯乾盖了章的合同,细节条款将自己撇清得干干净净,彻底脱手了,而纪维钧沉浸在打败冯斯乾的喜悦里,忽略了太多潜藏的隐患,被拴在万利这艘船上,成为了替罪羊。林宗易本就把黄尧当作垫脚石,黄尧天真认为他会遵守承诺捞出自己,对合作深信不疑,这次牺牲黄尧只拉了纪维钧下水,冯斯乾安然无恙,林宗易更懒得费事去救他了,黄尧识破林宗易的面目,绝对会反咬他是幕后主谋,冯斯乾等于一箭双雕,除了华京股票近期会动荡一些,他几乎没什么损失。
他敢玩这一票,接林宗易的狠招,肯定想好了万全之策,或许比我的提议更高明,但他感到我非常大胆,想试一试我的本事,他试出了,本事不小,他更不肯放掉我了。
他在享受一种放养到极限再征服的乐趣。
魏坤走后,我也转身离开。
冯斯乾问,“吃药了吗。”
我步伐停住,背对他反问,“冯先生希望我吃还是不吃。”
门上近乎透明的半截玻璃倒映出他此时的样子,不会有任何人想到,霁月光风的冯斯乾,也有血脉喷张的袒露和狂野侵占的本色。
他望着我背影良久,“现阶段,吃更稳妥。”
我说,“我都没落下。”
继续往前走,冯斯乾端着咖啡从桌后站起,泼掉冷却的咖啡,接满一杯温水,“以后你不用吃了。”
我横在门栓的手一紧,冯斯乾没有提及是做措施或是其他什么,他再未出声。
纪维钧前脚从分公司被带走,又有两名便衣后脚来到华京总部,通过前台找到格子间的我,直截了当亮明来意,“黄威黄主任的太太,是你打的。”
我知道范玲玲贱,只是没料到她这么不要脸,自己有当小三的前科还敢明目张胆报复我,她是笃定我没胆子揭她老底,我起身,“是我打的。”
我抽出几张湿巾擦拭掉左脸厚厚的粉霜,毫不掩饰暴露出红肿完整的手印,“她也打我了。”
为首的男人态度很不友善,“黄太太指控你先动手,我们刚从医院做完她那份笔录,她的伤可比你重。”
我如实坦白,“她辱骂我,有美容院的摄像作证。”
他一边记录一边说,“摄像拍到你动手了,并没拍下她骂你什么。有证人吗?”
即便有证人,也不会站我这头去拆黄太太的台,我抿唇不语。
整座办公大厅因为他们到来而天翻地覆,所有员工纷纷聚集在门口看戏,惊动了办公室内的冯斯乾,他推门出来,默不作声观望这副混乱的场面,直到看清被抓的人是我,他终于发声,“怎么回事。”
两名男人走到他面前,“冯董,打扰您办公,您这位助理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冯斯乾含着笑,语调也平和,“走一趟什么意思。”
男人出示了范玲玲和我的笔录,“韩卿涉嫌故意伤害。”
冯斯乾嘴角的笑意刹那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