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动静过来的狱卒,听得头都大了。
他们听闻如此辛密之事,杨大人会不会因此迁怒他们?
杨执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吃力无比,从地牢上去的台阶,不过十几步。
他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扶着墙一步步往上走,就像他拉着板车来京城的路一般漫长而艰难。
“杨大人,你。。。。。”八月刺目的阳光下,府尹大人看着如水里捞出的杨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杨执走到柒宝和虞四郎面前:“是我的过错,让先生蒙受不白之冤,还请转告先生一声。
杨执。。。。杨执愧对他的栽培,先生与学生的恩德,杨执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声音凄凉带着哽咽,便是先前对他很生气的虞四郎,瞧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柒宝冷冷道:“你既是知道了,往后莫要再以家父学生自居,你与我家缘分,五年前就断了个干净。
从那时起,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往后,还请杨大人多多保重,莫要再与家父牵扯!”
杨执可怜吗?
可怜!
可柒宝无法对他生出同情之心,他明知自己母亲为人,也知她父亲人品,却为了他的母亲,一次次陷自己父亲于不义。
柒宝明白他身为人子,面对亲生母亲不得已。
那又如何,她爹爹还冤着呢。
从前为母亲,如今为妻子。
呵呵,总不能将来为儿女,再与他们家闹一出吧!
梁璟冽看了眼虚弱无比的杨执,对他那点忌惮早已消失。
“事情既是说清楚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毕竟要办喜事了,府里最近忙得很!
陈大人,告辞!”
府尹大人笑着送几人出门,他怎么觉得,郡王是有意说喜事,想刺激谁呢!
他送走了柒宝等人,一回头,才发现杨执居然一头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杨执醒来时。
已经是在家里。
天色已暗,虞明惜坐在昏黄的油灯下静静看着他,眼里有着难以忽视的担忧。
“你醒了?”虞明惜见他醒来,忙道:“你怎么样了?大夫说了你中暑,身体虚弱,要在家静养几日。
我托人与你告假,这几日好好休息休息吧!
你肚子饿吗?
张妈熬的粥一直温着,我与你端来!”
“虞明惜!”杨执突然叫住她:“你是不是一直恨母亲?”
虞明惜愕然;“你说什么胡话?婆母待我极好,我怎会恨她!”
“是吗?”杨执盯着她,半晌才笑道:“是我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你从前与母亲那般要好,定会好生待她。
却不曾想过,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这亲儿子都没做到的事,又怎能寄希望于你这个儿媳妇!”
虞明惜心中不安;“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杨执拍拍她的手:“让张妈做两个菜,我这心里烦闷,你陪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