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一边发呆,一边慢慢沿着来时的路走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擦边儿落山了,老妈在家里,张烨一回来就要吵他。
“小崽子你去哪里了?你同学打电话……”才说了一半儿,老妈就发现张烨好像不太对劲儿,“死小子,你这是跑哪儿去了?一身的汗!”
“爬山,”张烨愣愣地说,“没爬成。”
老妈罕见地细心了一次,拉着张烨摸了摸他的额头,手一放上去,就摸了一额头的汗,冰凉凉的。
“没发烧啊,怎么看着这么糊涂呢?”老妈嘀咕一句,看着已经比自己高的儿子一脸狐疑,“赶紧去洗澡,这一身,都臭了。”
夜里张烨就发起烧来,热度来势汹汹,等老妈发现的时候,张烨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这咋办啊?要不送医院吧?”老妈推醒打鼾的老爸,忧心忡忡地让他拿主意。
张烨从小到大都是野着放养的,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这次突然发烧,还是吓了老妈一跳。
“该不会是去爬山撞了什么邪了吧?”
“嗬……我看你才撞邪了!”老爸从睡梦中被吵醒,怪不乐意,“这时候去什么医院?明儿早上再说吧。”
说完老爸就翻了个身,背对着老妈继续睡。
“他妈的,你们老张家的种!你不管?”老妈又拍了老爸两巴掌。
老爸没反应,鼾声稍顷又卷土重来。
张烨就这样自己挺了一整个晚上,也亏得他自己身体好,随便找了几片药吃下去,两三天就也退了烧,只是绵长地咳嗽起来,大概是高烧还是烧坏了些嗓子。
这一周里,张烨几乎都没走出家门一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里喝水发呆,搞得老妈再次怀疑他中了山里的邪。
“你们跑到山里,不会打死什么动物了吧?”老妈问张烨,“白仙?黄仙?要不要找个阴阳先生来瞧瞧?”
“什么呀?”张烨看着老妈心不在焉地笑笑,“没打死什么动物,连蚂蚁都没踩,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在想事儿。”
“小小年纪的,能想什么事儿?”老妈翻个白眼,“天天呆在家里,还不如出去野呢,还能有点人味儿。”
张烨看着老妈说不出话。
要是爸妈知道自己脑子里在琢磨什么,他们会怎么想呢?反正他们也从来没正经管过自己,到这事儿上,应该也不会注意吧?
张烨又开始发愁。
他能怎么办呢?他跟钟远航到底要往哪儿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张烨等到自己的嗓子好全了,完全恢复了正常的音色,才在一天晚上拨通了钟远航的电话。
几乎是拨出去的那一瞬间,电话就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钟远航的声音传过来。
张烨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鼻子就抽抽着发酸,他深呼吸两下,眼睛朝上盯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把这一阵酸压过去。
“喂?张……烨子?”
“张烨子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呢?我打错号码了?”张烨笑着开玩笑。
电话那边是长长的吹气声,听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烨子,”钟远航温和地喊他,喊完好像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张烨耐心地等着。
“你能……出来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