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郎主,郎主来迎他们了!
只是愣了一秒,弈延便催马冲了过去。寒风呼啸,吹得他脸上伤口都隐隐作痛,可是胸腔之中,却像着了一把火似得!主公在等他!在等他归来!
“主公!”马都未曾停稳,弈延便纵身跳了下来,两手抱拳,想要跪下行礼。
然而梁峰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了他手臂:“起来,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弈延,幸亏有你!”
两句话,说的弈延眼尾一热,耳根都红了起来。主公不怪他损兵折将,反而亲自迎出了寨门。主公需要他,他替主公守住了梁府!
后面,大批兵卒也赶了上来,看到这一幕,不少人都红了眼眶,翻身下马。梁峰没有放开弈延的手臂,相反,就这么挽着他,上前两步,来到众人面前,大声道:“此战,是你们守住了梁府,守住了这片家园。勇锐营人人有功!身死重伤者,更应以烈士之礼待之!大家先回营房,疗伤歇息,待后日论功行赏!”
这话就像冬日里的火炭,瞬间温暖了众人心扉。所有的伤痛疲惫都被抛在了脑后,只剩下满满激动。阿良连忙带人迎了上来,寨门大开,引着众人向营房走去。梁峰则始终拉着弈延,站在寨门后,看着这些骄傲又疲惫的战士列队而入。直到最后一辆大车也驶过,他才轻轻松了口气,转头问道:“你受伤了吗?”
弈延用力摇了摇头,此刻,他就像是哑了,连话都说不出口。
“太好了。”梁峰舒了口气,“回府吧,给我讲讲,这仗是如何打的!”
弈延这才想起现在是什么时辰,连忙道:“主公!天色太晚,不如明日再说……”
看着弈延那副紧张模样,梁峰哑然失笑:“无妨,觉什么时候不能睡?我们骑马回府。”
不等弈延推辞,他就把人带到了马旁。硬是看着弈延上了马,梁峰才翻身上马。两匹同样高大的乌孙骏马,一前一后,踏进了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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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中,绿竹已经备了姜汤、酪浆,给两人驱寒解渴。梁峰草草喝了一口,便凝神听弈延复述战况。当听到匈奴人阵前放箭的时候,他亲率精锐冲入阵中时,梁峰脸色微微一变:“槍阵还有漏洞。”
槍阵的最大作用,还是防御敌军步卒。若是遇上大规模战争,敌方用快马冲阵,或是配备大量□□手,槍阵的威力就要减弱不少。
“槍阵不能作为主力,当有更多刀盾手和弓手。”弈延道,“还有骑兵,若是能配上一两百骑兵,就算匈奴精兵来了,属下也有一战之力!”
这一仗,也让弈延收获良多。乱兵首领并非庸手,与其对阵,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有了这一仗,梁府部曲也终于有了强兵的样子。若是加上一支同样精锐的骑兵,必能如虎添翼!
“骑兵……”梁峰不由苦笑。骑兵是好,但是也贵的要命,他现在实在是养不起啊……
想了想,梁峰又道:“这次匈奴人的战马,虏获了多少?”
“二百余匹,剩下都死在了乱战之中。那些受伤折了腿的,我们也未曾带回来。”弈延答道。
“那敌人的脑袋呢?”梁峰又问。
弈延眨了眨眼睛,主公不是嫌弃人头容易传染恶疫吗?怎么又提到人头了?
“也都留在了谷中。”
“很好。”梁峰微微颔首,“你先去洗漱包扎,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去高都走一趟。”
仗打完了,剩下的,就是利益分配问题。这仗,梁府可不能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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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宿,郭郊都未曾睡踏实过。几次梦中惊醒,无不是乱兵攻上墙头,在府城中烧杀抢掠的可怕景象。昨天那场攻防战,实在是吓破了他的胆子。谁能想到,敌人竟然可怖如斯,就连吴陵那样的宿将也束手无策!
如今吴陵手下亲兵又折了大半,派去墙头助战的青壮也损失惨重。若是敌人再这么来一次,他们还能守住县府吗?而且那伙匈奴乱兵为何会转身离去?一天过去了,也没见到左部匈奴派兵来援啊,难道他们在暗中打算什么?
种种想法,搞得郭郊头都痛了。原先当不上县令的时候垂涎三尺,现在当上了,才晓得这种要冲地带的县官,实在不是个好差事!
“来人,给我端杯清茶……”也没喝酪浆的兴致了,郭郊揉着额头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