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神情无辜:“您这是什么话?我威胁您什么了?您这样一个英雄人物,还不许我崇拜学习吗?”
鲁班长咬咬牙,扭头看向宋越文,忽然问:“领袖语录第十页第三行,背!”
宋越文流畅地背出。
“领袖语录第九页,倒数第五行,背!”
宋越文背出。
鲁班长冷笑:“领袖语录第十八页,第七行第五个字是什么?”
宋越文果然卡住。
“啪”得一声响,链条抽打在宋越文身上。
“啊!!!”屋里响起惊吓的抽气声。
宋幼姗差点疯了,被姜忠平用力拉住,捂住了她的脸。
鲁班长畅快地笑起来,指着姜晓穗说:“跟老子耍心眼,老子拿你没办法,难道还拿他没办法?以为你们不是劳改犯我就没辙了,臭老九的亲戚能是啥好人?老子一定要你们好看。”
鲁班长打完人,扬长而去。
宋幼姗挣开姜忠平,抓住宋越文哭问:“爸,您疼不疼,疼不疼?”
宋越文笑了,坐下来,胡乱吸气:“疼啥呀?让他抽一下,他高兴了,就不折腾了。没事儿,爸早习惯了。”
姜晓穗捏住拳头,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艰难地说:“外公,对不起……”
虽然穿书来到七十年代,但这是姜晓穗头一次亲眼目睹这种事,何况被打的还是她亲人,一时间难受得无法形容。
“嗨呀,囡囡,你说什么胡话呢?”姜越文哈哈笑道,“是不是以为你刚刚不捉弄他,他就不会动手了?”
姜越文摆摆手,满脸不以为意:“不是这么回事,他今天上门来,是存定了心思,一定要教训教训我。”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您不是刚立过功吗?”姜晓穗不甘心地问。
宋青华走到桌边来,没什么情绪地说:“没有立功。救了人,组织答应你外公到牛角大队休养,就算格外开恩了。幼珊,今天这事只是农场生活的冰山一角。我们一直不想让你知道,可你既然知道了,也就学会接受它吧。”
姜晓穗看了眼江雅,外婆盖着被子,面朝里,平静得好似没有受到影响。
——应该要接受这种生活,苦苦熬上几年,等到平反那一天吗?
可是外公外婆的身体真得能熬得住吗?她隐隐觉得,外公避而不谈受伤的事,是因为农场那边根本不同意他治伤。
“舅舅,鲁班长有什么喜好吗?要不然我给他送点礼?”
宋青华看她一眼,说:“别去,你要是去了,他立刻会把你打成行贿的现行犯,到时候更有理由折腾。”
“那一定是钱给得不够。”姜晓穗说,“这种小人,我要是给他五百块,不信他不动心!”
宋青华好笑:“晓穗,你是干部,不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鲁班长确实是小人,同样的,他想得很简单。只要我们不反抗,时间久了他就觉得无趣了,随他去吧。”
“好了,囡囡,吃饭吧。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别为这种事伤神。”宋越文说,“幼珊,把眼泪擦干净,吃饭。忠平,你也吃,快。”
一家人强颜欢笑地吃完午饭,宋幼姗帮沈椒一起收拾碗筷。
经历过刚才的事,姜晓穗再次打量这间小屋,心情却大不相同了。
屋子虽简陋,至少能挡一半风雨。
北方的房屋火墙起暖,姜晓穗脱鞋上炕,扶着宋越文靠在被子上,轻声问他农场的情况。
宋青山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上工。忠平,你们在家陪陪爸妈,等我下工回来再接着聊。”
姜忠平点头,应道:“大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