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俞丹丹来到姜家,神神秘秘地问姜晓穗:“周书记今天来不了啦。你猜他干什么去了?”
姜晓穗心凉了半截,隐隐还有些愤怒,假装不在意地问:“干什么呀?”
“结婚去啦!”俞丹丹脸上全是八卦的兴奋神态,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我听同事说,他昨晚接到家里的电话。那边催得急,好像是相亲对象等不及了。他今早坐了早班车,赶回省城去了!”
俞丹丹的声音不轻,院子里的人全听见了。宋幼珊松了口气,心情愉快地问:“真的呀,那可是好事。周书记人这么年轻,又有出息,早点结婚也能早点定下来。”
姜老太也是一脸吃瓜相,忽然瞅见孙女脸色不大好看,便问:“晓穗,你咋啦,不舒服啊?”
姜晓穗强笑着:“没有,只是想到周书记不来,我就得倒数第一了。”
“嗐,傻孩子。这有啥?你是干部,又不是泥腿子,比不过就比不过呗。”姜老太笑话她。
“对哈,有啥关系呢?不来就不来吧,我们走。”
姜家人和俞丹丹一起到了田边,俞丹丹受到广大社员们的热情欢迎。
欢乐掩盖了悲伤,姜晓穗勤劳的身影被相机定格下来,留下珍贵的纪念。
以姜老太为首的老太婆们,热情地围着俞丹丹打转,对拍照的好奇和喜爱冲淡了他们对周边事物的关注。
“晓穗姑姑,不好啦,你嫂子让人打啦!”一阵欢声笑语中,狗蛋急切的声音突兀插入。
姜晓穗从沉浸式劳作中回神,三两步上了岸,急声问:“怎么回事,人在哪儿呢?”
“被她娘家人打了,还在你家院里躺着呢。”狗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话音刚落,姜晓海风一样冲了出去。
姜晓穗留下问了事情经过,得知是黄大舅和黄母上门攀关系,想让自己给黄大舅谋个差事,姜大嫂拒绝后,黄母竟然追着大肚子的女儿满院捶打。
姜大嫂被打得动了胎气,要生了。
姜晓穗怒不可遏,毫不在意这家丑被人听了去,心里希望传得越远越好。
黄家这门亲,早就不能要了。
姜家。
姜大嫂捧着肚子倒在地上,口中哀呼,眼神畏惧。大毛蹲在旁边,紧紧抱住母亲,恶狠狠地瞪着一男一女。
男人皮肤黝黑,庄稼人长相,正是姜晓穗见过一面的黄大舅。女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脸刻薄相,虚张声势地喊着:“桂珠,你别装啊。我知道你没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生过孩子,你想蒙我,忘了我是你妈?”
“桂珠!”姜晓海冲进院里,愤怒地看着丈母娘和大舅子,厉声质问,“你们敢打我媳妇?”
女人瑟缩了一下,扯着嗓子喊:“谁打她了?我就轻轻搡了她一把,她自己就倒下了。姜晓海,你跟谁大小声呢?没大没小,不知道我是长辈啊,你们姜家人就是这么个规矩是吧?”
“我们姜家的规矩,用不着跟你们黄家说。”姜晓穗走进来,努力压住火气,对姜晓海说,“哥,堂叔套车去了,奶奶和妈马上回家来。你先送嫂子去卫生院,这儿有我呢。”
姜晓海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真切地觉着,妹妹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