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轻叹一声道:“唉,你和他我都担心。他是我哥哥,虽然他对我不义,但这十四年的兄妹情份还在。”微顿了一下又道:“至于你,这些时日我虽然一直躲着你,对你冷淡守礼,可心里对你却是。。。。。。”说到此处,却再也说不下去,转过身垂下头,闭口不再言。
李仁怀正听到关切处,又见她小女儿娇羞之态,心中说不出的受用,忽听得隐隐有脚步声如树叶落地般轻响,眼角余光瞟见一个身影隐在了路边大树后。他不动声色,见槿儿低头不语,哪肯放过,扳着木槿的肩问道:“对我是怎样?好槿儿,我都快急死了,你就告诉我吧。”
木槿抬眼看着李仁怀的双眸:“今日我找哥哥问他跟苏姐姐的事,心中竟隐隐希望这事是真的。苏姐姐温柔美丽,又能助哥哥在朝中行走,确是哥哥良配,母亲知道了定也欣慰。刚才哥哥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除了觉得羞辱和愤怒外,却未感到丝毫伤心,我暗自还有些庆幸。我想,或许我可以由着自己的心生活了。”她双眼明澈微芒闪动,“仁怀哥哥,你以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现在还算数吗?”
李仁怀听她如此说,欢喜得只想大声欢呼,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幸福。想当初,母亲让木槿来京,自己还极力反对,如今方对她洞察先机之明佩服不已。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雀跃:“槿儿,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不信世上会有海枯石烂、生死不渝的情爱,更觉得世间不会有我放不下的女子。那时我常想,或许有朝一日,我会像大多数男子一样,依了父母之命媒说之言,娶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子,生儿育女,平静的生活,寂寂的老去。”
他拉起木槿的手,眼中流光溢彩:“毕竟老天待我不薄,让我在认命之前遇到了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一身药童打扮,面黄肌瘦,可我却鬼使神差的想要亲近你。和你相处一段时日后,我渐渐发现,我也会为一个女子牵肠挂肚、夜不能寐,满心满眼全是她。她高兴我也开心,她伤心我更加难过。她在我身边我满心欢喜;她离我而去我的心便空落落的。槿儿,你可知道,那时我真的想时时跟你在一起。”
“可你对我疏远冷淡,我不甘心,但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我想如果你嫁给了林翰轩,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也认了,我会默默的祝福你、保护你。是你让我明白世间原来真的有矢志不渝的情爱。”说到此处,他双眸晶亮,里面荡漾着无边的柔情,抬起右手向天竖起三指,遥指天空皎皎明月:“明月为鉴,我李仁怀在此发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会陪伴在木槿身边,敬她爱她、不离不弃。”他说这些话时,故意抬高音量,偷眼瞥见林中那个人影悄悄离开。
林翰轩和李仁怀分手后,到竹语园院未见到木槿,便也一路寻来,走到林边见李仁怀正与木槿说话,便隐藏在树后。他心中对木槿颇有歉意,听她说出以后婚嫁各不相干的绝情之语,心中很是难受,但想到自己只要娶了苏翠菡,日后平步青云自不在话下,两相比较,还是宁愿舍了木槿。
他在树后听了一阵,方才知道他二人早生情素,心中不由有些愤怒、有些失落。想着自己取舍之意已决,大丈夫当断则断,不应再作纠缠,当下索然转身去了。
木槿素知李仁怀对自己颇有情意,此时听他言语间深情款款,心中既是欢喜又是害羞,一颗心噗噗直跳,低垂了头不敢看他。后来听他指天发誓,不由心下感动,忙握住他的手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却又何苦立誓来着!”
李仁怀见木槿言神情极是关切,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反握了木槿的手,埋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且放心,此生我必定遵此誓言!”他声音低沉温润,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木槿耳边。木槿心中涌起异样的温柔,正意乱情迷之际,唇上一暖,却是他轻轻吻了下来。木槿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昵之举,只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由得双目圆睁、浑身僵硬。
李仁怀见她如此紧张,不由低低笑了起在,在木槿耳边低声蛊惑道:“槿儿别怕,放松些,把眼睛闭上。”木槿只把头垂得更低。
李仁怀轻轻抬起她的下颌,见她双眸微合,长长的羽睫微微颤抖,心中既怜且爱,复又轻轻吻了下去。这一吻饱含了半年来相思渴慕、求而不得的心酸、终得如愿的欣喜。半晌后,李仁怀方才放开,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满足得长叹一声。
木槿道被他吻得昏昏沉沉,听他叹气,嘟着嘴问道:“仁怀哥哥,你不开心吗?”
李仁怀低头看她,眼里全是笑意:“槿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此情此景我在梦不知见过到过多少回,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说着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抬头向着天空的新月朗声道:“谢谢老天眷顾,让我李仁怀能得槿儿如此相待。明月作证,我李仁怀永不负木槿!”
木槿垂首低声应和道:“明月为证,我与仁怀哥哥永不相负。”说完目光莹莹望向李仁怀,眼中已是含了泪水。
两人心中满是柔情,一时忘了这还是料峭春寒的初春,只含笑傻傻对视,直到木槿打了个哆嗦,才惊觉夜凉如水。李仁怀忙脱下外袍披在木槿身上,吻了下她的鼻头:“都怪我粗心,一时欢喜,到忘了你身子虚弱,经不得这寒气。”说罢伸掌抚在木槿后背,木槿只觉得一股暖气从后心传入,须臾便全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
木槿举目四望,只见四周黑沉沉一片,原来不知不觉已夜色深沉,拉着李仁怀的手道:“仁怀哥哥,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李仁怀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笑道:“你也知道天晚了啊,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追来,你一个女子跑到这荒郊野外,若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木槿瞪他一眼:“还不是怪你,一句话不说,上来就跟哥哥动手。”
李仁怀挑挑眉,嘴角噙着邪魅笑意:“早知道你是这心思,我不但不会动手,还会对他作揖叩头,感谢他把你让给了我。”
木槿又急又羞,背转身捂住脸道:“你这人真是无赖!”
李仁怀扳过她的身子笑道:“槿儿要是不高兴,要打要骂都行,只是千万别不理我。”
木槿一挣没挣开,伸手便打,李仁怀不避不让,任她打了几下,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槿儿,我现只想带你马上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咱俩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木槿羞得跺脚道:“谁说要跟你一起!”说罢抬手捂着嘴偷笑。
李仁怀笑道:“我也不用你答应,等你母亲到了京城,我立即便请媒人前去提亲,凭本公子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才高八斗、武功盖世,医术超群,你母亲必定会烧高香,感谢菩萨得此佳婿。况且你与我孤男寡女,千里同行,除了我,谁还愿意娶你啊?你母亲巴不得你能嫁此如意郎君,到时父母之命、媒说之言,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只把你塞进花桥,抬回家去。”
木槿扑哧笑了出来,随即啐了一口道:“不知羞,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人!”
李仁怀嘻嘻一笑道:“我若是脸皮不厚,如何能抱得美人归?你可要明白,从今以后我就赖上了你,你永远都别想甩掉我了。”
木槿看着他,眉眼弯弯,声音温柔如水:“仁怀哥哥,我现在好开心!”
李仁怀轻轻拥住她,将头埋在她劲间:“我也是。”过了一会,李仁怀方放开她道:“你这一怒跑了这么远,想必累了。来,我背你回去吧。”说罢背过去蹲下身子。等了半晌却未见动静,回头对她笑道:“本公子身强力壮,槿儿不必心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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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本觉得不好意思,此时被他这么一说,一跺脚便伏在他背上,嗔道:“谁心痛你了,我只当你是骡子!”
两人开开心心回了相国府,却不知道此时的苏翠菡也刚刚从成王府回来。
却说苏翠菡晚饭间听母亲说,林翰轩极是上道,苏国公轻轻一暗示,他便提出倾慕郡主已久,等林母到京后便上门提亲。当下满心欢喜,便想立即见到林翰轩。匆匆吃完饭,到得西厢,却听下人说林翰轩与木槿往梅林去了,便只身寻去。
到得梅林,正听得木槿向林翰轩寻问两人的婚事,本想躲在树后听听两兄妹对这桩婚事看法,只盼兄妹两均对自己满意,也不枉连日来对他们悉心照顾,还放下身段向木槿示好,以博这未来小姑子心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