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见她与自己容貌有着七八分相似,心中一酸流下泪来,喊了一声“娘”,伏跪在棺前哭了起来,李仁怀跟着她一并跪下。
萧恒以手抚棺,声音极是温柔:“皇后,朕带福儿看你来了,福儿已经长大,嫁了个一心待她的人,你也该放心了。”他唇边绽开笑意,深情款款的看着棺内的皇后,“其实朕早就想来陪你了,可怀玉还小,朕终是放不下她。不过现在好了,她找到姐姐了,朕将她托付给福儿,便能来陪你了,朕让你久等了。”
他轻柔舒缓的声音,却如急雨般敲打在三人心上,不约而同回过头看向他,永乐更是扑进他怀里惊道“父皇,你说什么?”
萧恒抬手指着那黑沉沉硕大的紫檀棺椁,温言道:“你以前每次来祭拜母后时都要问朕,为什么那口棺材这么大,朕以前没有告诉你,这棺椁是等朕死后跟你母后合葬用的。”
永乐伸手去捂他的嘴,大声哭道:“父皇不许这么说,我不让你死,你说过要陪玉儿长大,我还没有长大,你不能死!”
萧恒目光痴痴的看着棺材中那张明丽的脸:“父皇已经撑不下去了。你看你母后还这么美,要是父皇再不去陪她,等到满面皱纹,她必定会嫌弃父皇的。”
木槿闻言不由心酸,伸手握住李仁怀的手,心中升起幸好你在身边的庆幸。
永乐伏在萧恒身上哭泣,萧恒怜爱的抚着她的头,向李仁怀道:“逍遥侯,朕这两个女儿交给你了。你今夜便带着她们回大苍去吧。怀玉被朕惯坏了,脾气不太好。你和福儿一定要好好待她。”
李仁怀忙躬身抱拳应道:“是,我定不负皇上所托!”
萧恒又道:“朕安排了车马侯在陵寝外,你们这便去吧!”
李仁怀应了一声“是”,永乐却死死拽着萧恒的衣襟不肯撒手。李仁怀心下犯难,踌躇道:“既然公主舍不得皇上,莫如我与槿儿在邰都住上几个月,我也好随时为皇上配药。”
萧恒摆摆手,沉声道:“朕膝下无子,朝中觊觎这皇位之人甚多,早已有人坐不住了!想必你已诊明,朕这身体并非只是恶疾难愈。”他怜爱的看向永乐,伸指拂去她脸上的泪痕,“朕近三年未上朝,朝中之事早已不在朕掌控之中。只是朕余威犹在,他们不敢妄动!朕有心培植左贤王,只怕右贤王和太后一族不肯干休。朕不想怀玉成为他们争夺权利的工具,你还是带她走吧!”
木槿深深理解萧恒的心情,上前去扶永乐:“妹妹,跟姐姐走好吗?”
永乐一把拂开她的手,怒道:“我不走,我要陪父皇。”
萧恒心中是痛惜,却祥怒道:“你若不走,朕便不认你这个女儿!”
永乐见父皇发怒,虽不敢顶撞,却紧紧抱着他的腿大哭起来。木槿心下犯难,不由抬头看向李仁怀,眼中尽是求助之意。李仁怀轻叹一声,从袖中暗自取出一粒药丸,在指间捏碎,对着永乐鼻端一拂。
永乐又哭了几声,便伏在萧恒腿上沉沉睡去了。李仁怀道:“我给公主用了点迷药,请皇上勿怪!”
萧恒点点头,唤道:“卫五!”
黑衣人迅速从暗处走出,应道:“在!”
萧恒不舍的摸摸永乐兀自带着泪痕的脸颊,心下一狠,闭目挥手道:“带他们出去!”
黑衣人道:“是!”上前抱起永乐,大步向前走去,李木二人赶紧跟在他身后,勘勘走到门边,回眸向陵中看去,只见虚虚浮浮的光影中,萧恒兀自一动不动的坐在水晶棺前。
走出陵寝,月光下见两辆马车停在一边,两男一女身着寻常百姓服色候在马旁,见他们出来,那女子上前接过永乐。那黑衣人一抱拳,回身走进陵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