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夫人所谓的帮忙不过空话,招待江厌的席面最后还是由云开一力操办。
迎接宾客,都由主家操持,潘玉身为一家之主,如今不在家中,一切事务便落到他的新妇头上。
翌日一早,云开守在潘宅门口,等待江厌的到来。
一辆马车远远而来,进入云开的视线,车盖四角处悬挂着白色羽毛,车身呈淡紫色,看起来神秘华贵。
驾车的男子身着紫色衣衫,腰间挂着银制首饰,觉察到云开的目光,他抬头扫了云开一眼,又收回视线。
这是很典型的江家人,不把外面的普通人看在眼中,不过既然沦落到驾马车,应该只是旁支,还是没什么实权的旁支。
云开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无礼而生气。
马车慢慢驶向潘宅,而后停下。
云开站在檐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江郎君?”
车里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车帘里伸出,一点点掀开车帘,随后露出了面容、身形。
那是个年约二十的青年,一身紫色衣衫,束发成冠,除了左手大拇指上戴的银戒,通身上下几乎没有银饰。
他挺直脊背站在车头,长身玉立,左手放置在身前,右手负在身后,气质偏儒雅内敛。
单看他的衣着打扮,实在不像江家人,当然,气质也不像。
毕竟江家人大多数都是江池那一类型,酷爱银饰,恨不得身上挂满银饰,气质也更神秘难测,像生长在沼泽地里美丽的菌类,艳丽而危险。
眼前男子却像徐徐吹来的的清风,有着包容一切的宽容。
这男子和江家人,分明是两个极端。
“在下江厌,劳烦夫人久候。”江厌一边下车,一边温声道,说话时他的目光落在云开身上,神色温和,眸光清亮,待话说完,他又很快低下头,很难不让人想到他是因为尊重云开,所以说话的时候直视着她,又因男女有别话说完就不再看她。
他表现得这般温和守礼,没有一点攻击性,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若非一早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云开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任何不妥之处。
云开笑道:“江郎君一路劳顿,不如快些入府休息。”
“多谢夫人。”江厌并没有带驾车的男子,只身进入府中。
接待江厌的地方设在前厅,从大门到前厅云开和江厌分别乘的轿子,并没有机会说话,直到下了轿子,再次碰面,云开才道:“家主远行,归期不定,只能由我招待江郎君,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江郎君勿怪。”
“夫人客气了。”江厌笑道。
“江郎君请。”云开道。
两人一道进入前厅,潘家其他几房的老爷、男郎早便候在这儿,等待江厌的到来。
将人领了来,云开自去到屏风后,和潘家娘子们坐在一处。
今日宴席不涉及生意场上的事,自然没有弯弯绕绕,除了潘大夫人不时朝着云开说几句刺人的话,称句宾主尽宜并不为过。
酒宴散后,江厌被安排在了西边的客房居住,只等裴樾明回来,与他一同商量潘江两家合作的事。
云开作为当家主母,替江厌安置住处、仆从是分内之事,至于带领江厌游玩,以尽地主之谊的事却与她无干,自有其他几房的郎君费心。接下来两日,她照旧服侍老夫人、打理府中庶务、应对时不时来找茬的潘大夫人,日子过得与往常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