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云开用过早膳便被叫到裴樾明的住处。
裴樾明坐在上首,身着明黄色太子服饰,面容沉静,双眸紧闭,说不出得俊美无铸。
“殿下万福金安。”云开欠身行礼。
他睁开眼,瞧了眼云开,挥手示意殿内其他人退下。
“今晨朝会上,大理寺卿文谨言检举前任长宁侯十年前暗中贪污户部修河款,把这些赃银悉数给了尚为藩王的永平帝。永平帝靠着这些钱财招兵买马,延揽人心,挑起十王之乱,最终谋得帝位。”裴樾明淡声讲述,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云开分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疲惫。
也是,十王之乱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包括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
“前任长宁侯害怕事情败露,为掩盖罪行,把脏水泼到了前任户部尚书,这件事在八年前被查出,户部尚书一家蒙冤惨死。文谨言呈上前任长宁侯亲笔写下的暗账和送给永平帝的密信,并带来了一位当初侥幸逃过追杀的账房先生。人证、物证俱全,陛下惊闻此事,怒不可遏,下令将永长宁侯府所有人关入大牢。”裴樾明继续道。
云开看着他,问道:“福奴给殿下送的礼便是这一桩足够永平侯府覆灭的旧案?”
“正是。”裴樾明颔首。
长宁侯府在永平帝一朝重新崛起,靠得不是后宫的贵妃,而是那笔赃银。
十王之乱让庆安帝流落在外整整十年,他对永平帝以及支持他的人恨之入骨,绝不可能放过长宁侯府,云开知晓,长宁侯府这回彻底完了,没有人能救他们。
“长宁侯是怎么辩驳的?”云开问道。
“他声称冤枉,说自己毫不知情,但陛下不信。”裴樾明回道。
“长宁侯没这个脑子,多半是他爹做的,一直瞒着他,否则他没办法在陛下面前装那么久。”裴樾明语含轻蔑。
听到这儿,云开彻底放心。
“那六娘。。。。。。”云开压低声音,隐晦问道。
裴樾明摇头,“陛下并未撤掉玄甲卫。”
他看着云开微皱的眉毛,温声道:“放心,再等几日,等过了风头,孤便送他们离开。”
有他这句保证,云开稍微放下心,“有劳殿下。”
裴樾明左手支在椅子上,微微按压眉骨,“无妨。”
云开见他如此,试着说了一句:“殿下可是头疼?”
“有些。”
“小女学过医理,懂得舒缓头疼的按摩法子,殿下可愿试试?”云开问道。
裴樾明按压的动作一顿,坐直身子看向云开,迟迟没有开口。
云开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正后悔不该多嘴,便听见他嗯了一声,声音矜持又冷淡。
抬眼看去,见他端坐在椅子上,凤眸直勾勾望着她,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拿不准他心情是好是坏,云开放轻步子上前。
她站在裴樾明身后,托着他的头。
那一刻,裴樾明全身僵硬,双手下意识握紧椅子扶手。
“请殿下慢慢向后仰。”云开温声道。
裴樾明依言照做,把头放到了椅背上,视线转换,入目是云开小巧精致的下巴和细长白皙的脖颈。
察觉到她低头看来,裴樾明迅速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