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无用,是我无能。”
谢玄自损自毁的声音把云开的思绪拉回。
阿水爱阿鱼吗?答案是肯定的。
谢玄爱阿鱼吗?或许吧。
谢玄不是阿水,云开无比肯定这一点。
三个月的时间在谢玄二十年的岁月里不过过眼烟云,可于阿水来说,那是他的一生。
阿鱼是阿水的全部,却不是谢玄的所有。
正是因为认不清这一点,阿鱼才会死在冰冷的镇国公府。
“你确实无能也无用。”裴安白冷冷出声,看向谢玄的目光蕴满冷意。
明明给了你可堪把握的机会,为什么你抓不住?
裴安白忽然生出无限恨意,眼中泛起浓稠的杀意,血丝爬满眼底。
为什么,你如此无用?
为什么,我如此无用?
裴安白隐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感觉到自己快要犯病,他强压下眩晕之感,甩袖离开。
云开觉出不对,出声唤他,“皇叔!”
裴安白脚步未停,“护不住所爱,如此无用之人,救来何用!”
他以为云开想留他劝说谢玄,于是给出自己的回答——我不会劝他,他不配我劝。
冰冷刺骨的声音在雨中回荡,不近人情的话语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果然是九天之外的谪仙吗?
对待自己的外甥,也能这么冷漠。
这么多年了,冷心冷情这一点,还真是从未改变。
云开想起往事,刺骨冷意漫过心扉,也不愿管裴安白是否状态不对,冷笑着转过身。
阁楼外空地极大,为了美观,楼外不远处修葺了假石流水,两棵樱树依傍着假石生长,樱花盛开,沉甸甸的枝条旁逸斜出,迎风招摇。
一道人影仓皇掠过,身体碰到树枝,樱花纷纷扬扬落下,清风一卷,飘然飞入云空之上。
云开冷眼旁观,眸中飞快闪过杀意。
老鼠溜走了。
空地上的仆人们垂首屏气,眼睛不敢乱转一下,谢玄陷入魔怔,长久失神,此地这么多人,竟然只有云开发现了暗中窥伺的那双眼睛。
此人的出现提醒了云开:谢玄还不能走,没有找到害死阿鱼的凶手,他怎么可以离开玉京?
云开负手走向谢玄。
“表兄,孤不知你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但孤要提醒你一点:表兄仇家颇多,小嫂之死或有诸多隐情,暗地里的老鼠刚刚溜走,表兄难道要放任不管吗?”云开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谢玄,既然你心中惦念阿鱼,就去为她报仇吧。
权当是对她痴心一片的补偿。
谢玄木然看向云开。
他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眼中疯狂之色暗潮汹涌,“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样去见阿鱼,我做了那么多安排,明明万无一失,她本不该出事。”
谢玄也曾怀疑有人暗中加害阿鱼,但阿鱼的死令他措手不及,悲怆之下什么都不愿顾及了,只一门心思惦记她临死前的嘱托。
可如果真的有人对她动手,他又怎能不为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