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他才低声开口:“因为我父亲,我亲生父亲,就牺牲在加泰勒,小的时候,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为了别的国家,别的人种,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所以,和他以同一种身份踏上加泰勒那片土地,做他未做完的事,走他未走完的路,感受他的心中所想,是从我懂事起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得实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这么执着地要去加泰勒参加维和任务。
“那你现在能理解他了吗?”顾颂一边扶着苏骁慢慢朝里走,一边问。
“理解了,也正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理解他。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的人不都是像我们国人这么幸运,生活在一个安全祥和的国家。有很多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就需要更多像他一样的人去守护、去牺牲,不分国度,也不分人种。”
顾颂听了,只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但他们力量微薄,即使用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只好安慰他:“就像我们一起看到的黎明破晓一样,只要他们不放弃,我们这些人都不放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苏骁看着顾颂,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附和:“嗯,一定会的。”
因为还在震后36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段内,陆续被送到医院的伤者比昨天晚上多了不知道几倍。
虽然重伤患者经过处置后,已经由救护车经由打通的生命通道及时转到上级医院救治,但医院里依旧到处拥挤着受伤的人群。
顾颂在医院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个不在手术台上的外科医生,就连谢承礼也是一回来就上了那个伤者的手术,到现在还没下来。
没有办法,顾颂只能把苏骁扶到医院后院一个临时放医疗物资的帐篷里,试着自己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可苏骁还是死活都不肯让顾颂看,顾颂无奈就只能挽起袖子威胁他:“折腾了这么半天,现在是你自己主动让我看是哪里伤了,还是让我动手?”
说着,她已经将视线落向苏骁腰间的皮带上。
其实她早已经从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姿势上,还有他一直避着她不让她检查上,看出来他伤的位置应该是在大腿上。
看着顾颂虎视眈眈的视线,苏骁无奈地轻呼一声,终于妥协。
“那你先转过去,我弄好了叫你。”
顾颂点点头,转过身,但还不忘指着旁边一张空着的检查床对苏骁说:“要是不方便的话,你趴在那张床上,弄好了叫我。”
苏骁没应她的话,但她听到他在她身后解皮带,还有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一会儿,声音停了,苏骁带着些许尴尬的声音传过来。
“我好了,你来检查吧。”
饶是顾颂刚刚表现的再勇猛,这会儿她的心跳速度还是止不住的加快,连脸颊也跟着滚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