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如今手眼通天,多疑如晏时,又怎会容忍沈家皇后膝下再出一个太子。
待他回到寝殿,那股凝重的安神香仍然在燃,沉重的疲累感仿佛再度席卷重来。
只见晏时身形一晃,脚下一软就要倒去。
他紧盯着那仍缓缓腾升的烟雾,混沌的意识终于反应过来。
香料有问题。
他猛然一脚将香炉踢翻,却也终于气力用尽,昏倒在地。
“晏时!”
“陛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在晏时倒下的那一刻,我下意识伸手欲扶,那失重的身躯却穿过我的手重重倒下了。
情急之下,我又忘了,我只是一个灵魂,根本做不了什么。
只能任由听到动静的宫人惊慌地鱼贯而入将晏时安放上龙塌。
那天以后,晏时便少有清醒的时候。
一时之间,舆情如潮。
“听说太子没了,陛下终日郁郁,竟一病不起了。”
“那可是陛下和沈皇后的孩子,一朝失去,陛下是太伤心过度了。”
朝廷上下都道他是因为太子夭亡才会如此。
但我知道,晏时的身体,其实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显出颓势了。
我目睹晏时日渐消沉,身子每况愈下,沉疴数月,药石罔效,守在金銮殿里见他辗转难眠。
而至今日,晏时已经有两日昏迷了。
望着他即便沉睡也依旧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奇怪的是心头却从未有半点大仇得报的快意。
我纵恨他罔顾昔日情谊,如今却也理解了几分他身处帝位所行之路的艰难。
太医仍每日过来看诊,只是今日面色无比凝重。
良久,他号完脉,倏地伏跪在地,战栗不已地开口。
“陛下过度忧思劳神,如今已是气血亏虚,难以为继,恐怕是……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