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书房出来,叶归越便回了临墨轩,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郑妈妈瞧见他回来,笑道,“郡王爷总算是回来了,郡王妃还等着你用饭呢。”
叶归越的脸色一瞬间大好,昂首阔步的迈进门,走到珠帘处,就见到张开的窗户下,知晚正坐在小墩上,手里拿着美人扇,轻轻的扇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子。
不远处,鸟兽铜炉里熏香袅袅。
他的脚步忽然就轻缓了,生怕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正要伸手拨动珠帘,就听到某女开口了,是对着摇篮里两个孩子说的,还捏着他们的小鼻子,“以后你当了皇帝,一定改革知道吗?朝九晚五,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们那不着调的郡王爹还不知道在哪里,还不许我先吃,娘会不会被活活饿死啊?”
瞬时间,那点温馨感就烟消云散了,嘴角还猛的抽抽,他还纳闷呢,她今天竟然等他吃饭,猜测是不是有事求他,没想到竟然是姚妈妈不许她先吃。
听到脚步声,知晚回头瞅见叶归越进屋,脸色有些黑,不由得轻抚额头,她是够能毁气氛的,忙丢了尘儿思儿,起身给叶归越倒了杯茶,“相公这时辰才回来,训练府兵很辛苦?”
在知晚看来,有元皓和楚沛他们被奴役,他去露个脸,最高领导讲个话,鼓舞一下士气,给他们画几个封侯拜相的大饼就差不多了,会早早的回来,结果偏事与愿违。
“你饿了?”
“……嗯。”
“为什么不先吃?”
“……姚妈妈不许。”
“……。”
某郡王差点喷血,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实诚,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吗?
知晚翻着白眼望着他,“都听到我抱怨了,还故意诱惑我撒谎,我是实诚人!”
外面,姚妈妈领着茯苓几个端饭菜进来,听到知晚那句实诚人,嘴角猛然一抽,脑子里不期然的想起在大街上,浓妆艳抹,粗俗鄙陋的定远侯府四姑娘一口一个夫君,硬生生的把一个横遍京都的纨绔郡王给吓跑了,还有郡王妃骗人的时候,茯苓想,郡王妃要是实诚人的话,实诚这个词是不是就变坏了?
叶归越也被知晚给打败了,伸手捏着知晚的脸皮,“又变厚实了不少。”
知晚满脸通红,一把拍掉他的手,转身去净手,然后上桌吃饭。
要不是姚妈妈在一旁咳嗽,知晚才不会给他夹菜,姚妈妈真的想拿木棍瞧她的脑袋了,明知道这几日郡王爷心情不舒坦,郡王妃非但不上道,还火上浇油,这不是让郡王爷更加的讨厌小王爷吗,虽然有了一双儿女傍身,不担心郡王妃的位子被人给抢了,可郡王爷始终是夫婿啊,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不好吗?
姚妈妈就是想让知晚借着吃饭的时候殷勤一些,让叶归越高兴了,连带看尘儿也顺眼些,哪知道知晚就跟榆木疙瘩似地,怎么教都不会,还比不上茯苓,姚妈妈叹息一声,转身走了,还吩咐茯苓和白芍,把小摇篮抬出来。
知晚哪里不知道姚妈妈的心思啊,只是她做不来,相敬如宾,敬着敬着就相敬如冰了,再说了,她和叶归越两个,能跟寻常夫妻一样么,寻常夫妻成亲五天,就有了这么大一双儿女么?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知晚就松了一口气,叶归越好笑的看着她,“你怕姚妈妈吗?”
知晚翻了个白眼,“不是怕,是尊敬好不好,她照顾了我十几年,待我如亲女儿,她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话,我就算不听,也要做做面子吧,倒是你,昨天进宫一趟,尘儿就封了亲王,你今儿又降了一级,你惹皇上了?”
叶归越吃着菜,神情不变,“不要打为夫的主意。”
“……我能打你什么主意啊?”
知晚神情飘忽,伸手夹菜,眼角却是瞄着叶归越,“皇上要你上朝,那我们离京去永州的事怎么办?”
叶归越给知晚夹菜,“为夫答应你的事会说到做到,三日后,我们便出发去永州。”
叶归越说完,姚妈妈就打了帘子进来,嗔了知晚一眼,才对叶归越道,“郡王妃离京一年,性子玩野了,郡王爷别与她一般见识,小王爷小郡王年纪太小,舟车劳顿,吃不得累,要去永州见老太爷老太太也不急于这一两年,等小少爷长大些再去也不迟。”
叶归越望着姚妈妈一眼道,“我没打算带尘儿思儿去。”
姚妈妈嘴巴微张,都险些合不上了,脸颊通红,二话不说,默默的转了身。
知晚不乐意了,“为什么不带尘儿思儿去?”
“蜜月旅行,谁成亲一个月就有了孩子?”
叶归越问的倘然,因为这样的事他虽然做了,但是他从没想过,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蜜月旅行是不带孩子的。
知晚却是想说不敢说,你要知道后世,多少人是奉子成婚的,蜜月带着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不得追问她啊,“反正不论怎么说,我要带尘儿思儿一起出府,我不能留下他们在王府里,那样我玩都玩不高兴。”
“之前尘儿思儿住在小院,你不也没事?在王府里,有父王和皇上看着,能有什么危险?”
知晚再次被问的噎住,是啊,在小院都住了那么久,安然无恙,在王府里,有王爷看着,她凭什么不同意,王爷那么看中尘儿思儿,不会同意她带出去的,只怕会连着她都去不了,别人都没蜜月旅行,她怎么就特立独行?
可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反过来依然说的通啊!
知晚咬着筷子,切切的望着叶归越,“坐马车是颠簸了些,我们可以坐船去永州啊,一路欣赏湖光山色,多有趣啊,还不用颠簸,把尘儿思儿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