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野知道厉剑要走了,可腿脚不听他使唤,身体都在发软,仿佛再也无法支撑他行走。
下一秒身体猛然腾空,视线被拔高,一双大手按住他的后脑让他埋在厉剑的肩膀里,谁也看不到段野的神情。
“走了,章社长不用送了。”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章街在后面恨不得吐口口水,想送他还不去送呢!他腿都挨枪子儿了,送个屁啊?
“社长,您也真是的,干嘛跟他较劲?赔了夫人又折兵,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疯狗。”
一直蹲在章街旁边不怎么起眼的女人此时唠叨了起来,动作细致的处理着伤口。
章街轻叹一口气。
“老了啊,再老,也得有威严,总不能总是让那小子压一头吧?”
“咱们德克社本来也比不上厉焰社啊,要我说您就半真半假的说几句应付过去算了。”
女人语出惊人,可章街却没有丝毫生气。
“也就你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是啊,德克社是比不过厉焰社,但是我资历比他要深啊,总得摆点架子,不过这人还真是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即使穿上了人皮也遮掩不住皮下的兽性。
当初厉剑的事情圈内的老人不少都知道,到现在都有些忌惮,本以为进了这个圈子后这人会有所收敛。
章街摇了摇头。
“好了,过两天风头过去了就把小宇接回来吧,外国没有咱们的人,他在外待不舒服的。”
“好的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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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第一次见血心慌啊?”
厉剑托着段野往外走,声音里带着调侃。
段野缓慢的抬起头,像是树懒一样慢吞吞的。
“你第一次开枪的时候不心慌吗?”
段野不否认他在害怕,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他一个合法公民会怕不是很正常的吗?
“在我这倒是胆大包天,我拿枪指着你的时候不也很淡定吗?”
“这不一样。”
段野举起还在发颤的手,这双手在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父母时是真的想杀了他。
呵,这么多年了,那男人依旧影响着自己,他还可笑的以为自己走出来了。
“不怕死,却怕杀人?小疯子,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可以大义可以善良,可以选择奉献自我,但小疯子显然和这些不是一个性质。
明明连死都不怕,把枪架在脖子上也不害怕,却在开枪后只是伤了人就颤抖到如今的模样,这可不太对劲。
段野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不正常的心脏,眼角余光却扫到了冰冷的枪口。
那一刻段野的脑子一片空白,手比脑子还快的按住了厉剑的肩膀,厉剑被迫矮下肩膀,蹙着眉想要问小疯子为什么突然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