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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咎去了心内科,心内科的主任有些岁数了,和宁咎从前的大学老师是校友,看了看检查结果,宁咎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病人家属的忐忑:
“王主任,他这个情况严不严重?”
李威将掀起来的眼镜重新戴好:
“你说严不严重?”
李威和宁咎的老师也是熟识,从前还带过他们的课,这些大佬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学生问到了跟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拷问两句,哪怕宁咎并不是心内科的专业,但是心内也是修过的。
宁咎立刻端正态度:
“今天早上带他做了甲状腺的检查,排除了弥漫性甲状腺亢进引起心动过速的原因,心脏方便的检查也排出了冠心病和心衰等问题,我也查了一些文献,这个情况应该是可以做射频消融的。”
李威的眼中还算有些满意的神色,将检查的单子推给了他:
“这不是心里挺清楚的吗?射频消融是最彻底的办法,至于二尖瓣反流我看了,可以选择手术也可以再观察看看,并不算是严重到必须修复的程度,你们回去商量了一下。”
此刻阎云舟的病房已经快被鲜花和果篮堆满了,宁主任乡下的那位糟糠穿着一身蓝白病号服靠坐在病床上。
清瘦的腕骨落在白色的被子上,瘦的血管分外清晰的手背上扎着针,那从任何角度看都没有死角的脸任谁看了都会有些忍不住凝注目光在他的面上。
“我是宁玖是一个科室的,你们拜堂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以后办酒席可一定要说啊。”
“对,宁咎这小子不地道,无声无息地就解决了个人问题。”
一上午下了夜班轮休的医生一轮一轮地过来:
“不知道阎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初来云城可还适应?”
阎云舟一直是温和笑着应付这些人,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却特意抬眸看了过去,那人一身灰色衬衣,目光中的轻慢掩饰的很好,但是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阎云舟正要回敬回去的时候,便听到了走廊中熟悉的脚步声,立刻选择了闭嘴,抬起手死死压在了心口,面色瞧着都一下苍白了下去,宁咎一进门就看到了他这“不舒服”的样子,顾不得别的一下窜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心脏不舒服?”
阎云舟看着他手便立刻要放下来:
“没事儿。”
这样子还没事儿呢,阎云舟苍白的面上勾出了一抹笑意:
“这些都是你的同事送过来的,我也没有记清楚都是谁,还有这位先生,带了好些东西。”
阎云舟看向了方才说话的人,宁咎这才转过头看向屋内的其他人,开口给阎云舟介绍:
“这两位都是我们原来科室的,周海,宋阳,这位是泌尿科的副主任卢奇卢主任。”
阎云舟看着那位卢主任:
“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工作,不过是在村子里教教孩子写字罢了,倒叫卢主任笑话了。”
他的声音很轻,加上这一张苍白又俊美的脸,还有宁咎那乡下糟糠的故事,众人几乎是立刻脑补出了一个在宁咎面前有些自卑的乡村教师形象,宁咎看了一眼卢奇,便也弄清楚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儿:
“别多想,振兴乡村教育有谁会笑话?”
卢奇看了看宁咎目光有些复杂,终究是没说什么。
单是看宁咎回来那个紧张的样子,众人也没有在这里当电灯泡的理由,人都走光了,宁咎才抱着手臂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阎云舟别过了目光不去看他:
“我们王爷也很会演戏的吗?嗯?在乡下教人写字的老师?”
阎云舟这才回神看了他一眼:
“乡下的糟糠配不上宁主任。”
方才那几人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而卢奇便是连眼中的轻视都没有遮掩好,他也了解了些这里的一些情况,这里有出息的人都要上大学,大学之上还有硕士,博士,而在这个地方的医院能当医生的,都是博士出身。
在这里宁咎和他的差距,就好比从前的一个三甲进士和一个秀才都考不上的穷酸书生,一个前程锦绣,一个几无出路。
宁咎还是少有看到这样的阎云舟,坐到了床边,抱着他微微晃了晃:
“这是怎么了?那些人的话你还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