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迟徽有醉意,过道的风一吹,清醒了许多。
包厢太热,他刚才解开大半的扣子,皮带也垮喇喇的,盘在腹沟处,整副身躯衣衫不整,他第一时间系衣扣,站起背对她,又系好皮带,收拾利索后,他重新落座。
“你在这里干什么。”
方安意怯生生的,没勇气同他对视,下意识去看倪红。
倪红的表情,姿态,几乎是辗轧她的架势,方安意被刺激了,或者是房席的灯光、席迟徽散发的酒气令她目眩神迷了,她冲口而出,“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男人拧眉,“谁说的。”
倪红环抱着手臂,“我说的。”
席迟徽目光定格住倪红,良久,他端正了坐姿,“哪个姑娘的醋你也吃?”
他没让自己下不来台,倪红已经心满意足了,“我逗她玩呢。”
“乱逗什么。”
烟灰缸的烟头没熄,烟味熏到方安意了,他浇了茶水,火苗灭了。
方安意咬住下唇,“我打扰你了吗。”
“打扰了。”席迟徽靠着沙发,“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倪红似笑非笑,“哪家的千金啊,偷偷跑场子潇洒了?快回家吧。”
方安意急促跨了一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走。”
男人挥了下手,倪红带着模特离开。
包房安静得只听得见喘息声,方安意眼眶湿漉漉的,她不晓得为什么如此,好像从天堂跌入地狱,又爬回空中悬浮着,她二十九年不曾经历的起伏心跳,这一刻全部经历了。
“你有女朋友吗。”
席迟徽否认,“没有。”
“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他抬眼,“方小姐,你的一个问题,我回答完了。”
方安意一愣,“我再问一个——”
“我是生意人,生意场言而无信是毁约,我没这种习惯。”席迟徽右腿叠在左膝上,无情又性感,“请回。”
方安意低着头,好半晌,“我母亲和席家提过我不嫁席副总,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嗑出一根烟,在鼻下闻了闻,“我极少回老宅。”
“席二公子,我又来晚了——”一个剃了光头的男人进门,方安意后退,他风衣很长,勾住了方安意的背包链,衣襟下是灰黄色的僧袍,冀省的僧袍大多是灰色,只有外省是黄土色。
席迟徽默不作声注视方安意。
她醒过味来,转身出去。
同伴拉住她,“安意,你认识席迟徽?”
她不吭声。
同伴劝她,“我爸爸是席氏集团的客户,席迟徽招待的,他当时的女朋友特漂亮,中法德葡四国混血,在美国开游艇派对,他性子很野的,你不合他胃口。”
席迟徽越是野性难驯,越是与众不同,方安意越是入迷。
他似乎拿捏住她了,他太懂一个乖乖女离经叛道的渴望了。
包房里,席迟徽吩咐冯志奎,“反锁。”
冯志奎锁好,又搬皮凳堵住门,主动汇报,“按照您的指示,胡大发老婆召集了胡家和李家的人,大闹了一场,赵凯顶不住压力,中午抓了沈汐。”
席迟徽饮了一口酒,“证人牙口紧吗。”
“我花了三百万收买的,是真和尚。他三十二岁出家,有个女儿,月初生的外孙子,先天心脏病,他缺钱治病。”冯志奎得意,“席靳深不是猜测证人是假和尚吗?我雇了个真和尚,在蒲华寺修行二十年了,有记录的。赵凯怎么查,也绝无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