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下楼,席延章去公司开会了,纪席兰在客厅喂鹦鹉,鹦鹉突然叫翁琼,连着叫了四五声,她恼了,食壶狠狠砸向鸟笼,“闭嘴!”
沈汐一激灵,拽住席靳深的袖子。
他倒是镇定自若,“心不够宽,当什么席家夫人?”
纪席兰盯着踹翻的鸟笼,“你去哪?”
“葬礼。”
席靳深穿着纯黑的西装西裤,短发梳得整齐利索,他拎起鸟笼,挂在阳台的金属杆上,逗鹦鹉,“叫姚文姬,文姬。”
纪席兰面色又阴了一度,她打量沈汐,一袭黑裙,马尾挽着发髻,固定在脑后,发卡亦是黑色。
程洵昨天凌晨匆匆赶到老宅,纪席兰恰好没睡,以为中海有紧急公务,一把手逝世,大大小小的项目、合同、会议,统统压在席靳深这个二把手的肩头了。
没想到是给沈汐试衣服。
“你什么意思。”纪席兰像一座大冰窖,寒气四溢,“中海董事长的吊唁仪式,你带她干什么?”
席靳深逗完鸟,纸巾擦手,“父亲的挚友去世,不是也带您了吗?”
“夫妇一起致哀是礼数。”
“父亲有礼数,我没有?”
纪席兰全明白了,老三这是担心夜长梦多,趁着葬礼昭告天下了。
若是喜事,抢风头太喧宾夺主了,白事携家属亲临慰问,既正式,又体面。
业内心照不宣他是中海下一任一把手,在老领导的葬礼公开沈汐是最合适的。
“看来你是深思熟虑了。”纪席兰慢条斯理喝一口牛奶,“胡大发至今昏迷,整个胡家,加上胡太太的外甥李鹤与沈汐有过节,包括她的娘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沈汐是一颗定时炸弹,你确定不留后路了?”
席靳深表情意味深长,“只要您安分,炸弹永远不敢炸。您不安分,炸弹炸了,也殃及席家满门。”
纪席兰撂下玻璃杯,蹚过散落一地的鸟食,去露台浇花。
。。。。。。
追悼会在市殡仪馆的1号吊唁大厅,车泊在门口,程洵下去,简单交代了情况,领取佩戴的白花,又返回接席靳深。
他们入场比较晚,大部分来宾吊唁完毕,在等待最后的环节。
治丧会的知宾司仪高声通报,“中海集团副总经理席靳深及夫人吊唁董事长。”
聚集在大厅左右的宾客纷纷扭过头,席靳深气场十分庄重肃穆,人群中一名太太悄悄问丈夫,“他身边的女人是话剧院的沈汐吗?”
丈夫也认出了,“是。”
“结婚了?没风声呢。”
“估计订婚了,或者领完证没办婚宴。”
太太凝视他们走到大厅中央,停在瞻仰棺前面,“席夫人眼高于顶,竟然允许沈汐进门?”
“席三执意娶她吧。”
这位丈夫并不惊奇,沈汐脸蛋标致,性格不争不吵,在话剧圈名声很清白,即使有非议,也在和席三纠缠之后,席家的公子树大招风,个中情由,她恐怕也冤。席三可是横跨政商两界的老狐狸,他愿意给名分,绝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
沈汐虽然没有豪门贵胄的出身,席三已经混到金字塔尖的地位了,也不在乎妻子的背景了,温顺柔情赏心悦目,有符合他需求的长处,足以上位了。
沈汐跟着席靳深三鞠躬,又跟着他去家属致礼的位置,为首的董事长太太和长子主动同他握手,“麻烦席副总百忙之中到场了。”
“我是董事长的下属,应当送他一程。夫人,大公子,请节哀。”
董事长太太还礼,席靳深微微颔首,拉过沈汐手,“我夫人沈汐,敬慕董事长,特意来送行。”
她郑重其事鞠了一躬,“您多保重。”
董事长太太没料到和席迟徽曝光“照片门”的姑娘成为席靳深夫人了,风波平息不久,大张旗鼓出席葬礼,为她正名,显然非常得宠,牢牢拴住男人心了。
席靳深如此高调,转移炮火到自己身上,这姑娘“水性杨花三角恋”的谣言势必粉碎了。
董事长太太在儿媳妇的提醒下回过神还礼。
长子邀请席靳深参加答谢丧宴,作为家属的座上贵宾,席靳深不好婉拒,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