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折腾了一通,体力不支,病号服被虚汗浸透了,人也晕眩发昏,她趴在地上,艰难挪动,揪着席靳深的长裤,“深哥。。。我不要坐牢,我求你,你饶了我,我改,我全改。。。”
席靳深站起,居高临下俯视她,“宋禾,太迟了。”
宋禾。
他一直称呼她小禾。
从她出国前,回国后,一直是。
她整个人呆滞住,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
这意味着他们到头了。
“席先生,我们顾局在路上了。”女警拿着手机,屏幕显示在通话中。
席靳深没接,只点了下头。
女警挂断,和同事一左一右架住宋禾,往病房外拖,她起初在挣扎,直到经过男人身边,她忽然平静了,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席靳深。”
女警互相对视一眼,没再拖她,停下。
“你不念旧情,一定要送我坐牢吗?”宋禾嘴唇悲愤蠕动着,“亲手毁掉我的后半生吗。”
席靳深同样平静,她是死水,他比死水更深沉,更无波澜,“多余的话,我不愿再讲,我给你不止一次机会。”
“原来我们已经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宋禾低低发笑,“席靳深,你不是没有把柄在我手中,你任职多年,没犯下一丁点错吗?没一丁点私心吗?”
“没有。”席靳深负手而立,“这点我清楚。”
“你没有包庇过纪席兰吗?你没有包庇过席延章吗!你是刚正不阿,但你姓席,你是席家的儿子。”
男人神色慢慢阴鸷,像是氤氲开一团浓墨,乌漆漆的,灰蒙蒙的。
逼慑得宋禾颤了颤。
好半晌,他侧过身,“你们带走吧。”
从住院部大楼出来,他靠着引擎盖,摆弄烟盒。
顾江海气喘吁吁赶到医院,车没来得及泊稳,他跳下车,“抓了?”
席靳深的打火机不知遗漏在哪了,他又将烟塞回盒里,“她万一在局里没命了,你们不担责,我担。你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不必有顾虑。”
“靳深,你挺狠的啊。”
顾江海以为沈汐出事,他又丢了面子,一时在气头上,记恨宋禾。等过劲儿了,宋禾毕竟是女人,他犯不着对旧情人斩尽杀绝。
没想到,席靳深这脾气是真硬。
怪不得他当年在区检有“铁面阎王”的绰号,席延章求他通融通融,捞他一位世伯的儿子,他立马脸色一沉,吩咐岗哨把席延章轰出办公室了。
“小沈是你心肝宝贝啊。”顾江海一副老油子的样子,“惹不得,碰不得,是吧?”
席靳深甩了甩烟盒,揣口袋里,坐上车。
回去的途中,冀省已是地动山摇。
席氏集团副总黄彪涉嫌多项罪名被立案侦查,而席迟徽作为证人,更是惊得众人大跌眼镜。
这样的家族企业,有什么内部丑闻,艳闻淫事,都是藏着捂着,生怕曝光,影响了口碑,耽误了生意。
席迟徽竟然挖自家的坟。
黎珍打听了内幕,给沈汐报信儿,“我老公说,席迟徽暗中调查广和集团,查出你父亲的死因有疑点,黄彪是冯志奎的后台,他出手压下的。”黎珍咂摸出不对劲了,“席迟徽是不是在帮你啊?”
沈汐握紧手机,久久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