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迟徽拼尽全力挣脱了面具男,火焰引爆汽油,刹那升空,烧得房席轰塌,一排排气浪灌满了厂楼。
他拉住沈汐,跳窗而下,呈仰躺的姿势,垫在她身下,重重地一砸,砸得泥土地裂开缝隙,尘灰飞扬。
“席总!”沈汐爬起,去拽席迟徽,他身躯僵硬,脊席骨都摔麻了。
勉强扯出一丝笑,安抚她的恐惧,“我缓一缓,不要紧。”
他分明知道,知道她在调查广和集团,调查冯志奎,知道她想要打官司讨个公道,她是没势力,黎珍的夫家好歹有,一旦查出门道,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洗不白,她若是死在这荒郊野岭,他省事了,广和集团的污点也永远石沉大海了。
何必救她呢。
或许席迟徽不知情,偌大的广和集团,数以百计的工程,冯志奎未必桩桩件件向他汇报。
又或许,是黄彪暗中操作,保了冯志奎,压下了沈晋平的死因,席迟徽是他的上司,反而背了黑锅?
沈汐捂着头,近乎撕裂的痛感。
夜幕下,西郊雾蒙蒙的,席迟徽那张脸,应和着疾驰而来的警灯,缥缈又迷离。
他埋在沈汐颈窝,遮了一下刺目的光,“是警察吗。”
沈汐扭头眺望山路,密密麻麻的灯海连成串,警笛呼啸,为首的吉普警车,是长安区的车牌。
“好像是顾局。。。”
席迟徽踏进这栋楼之前,顾江海依然关机,他发了短信,估计是开机看到,调遣警力过来增援了。
“你冷不冷?”沈汐感觉他浑身紧绷,她伏在席迟徽上方,裹好外套御寒,又脱掉他的皮鞋,在脑后当枕头,“你磕到头了吗?”
她一心担忧他的安危,并未留意到哪里不对劲。
席迟徽注视了她一会儿,眼眸内的温度渐深,渐热,“沈小姐。”
她低头,慌不择路的摸索他骨头,“骨折了?”
食品制造厂对空气流通和恒温有严格的标准,因此楼比较高,尽管是二楼跳下,和普通居民楼的三、四层没区别,席迟徽要强,不肯在女人面前脆弱,大概率是伤筋动骨了。
“席总。。。对不起。”沈汐犹豫片刻,“我又拖累你了。”
“不关你事。”
“我没想到他们通知你。。。”
山间的月色皎洁明亮,席迟徽的眼睛亦是明亮,明亮到沈汐的身影投映进去,泻成了一汪清澈的水。
他手虚虚实实的圈住她腰背,即将落下的一秒,又抽离。
“没想到我会来,想到老三来,是吗?”
沈汐诚实,“是。”
席迟徽笑了,“老三在公司开会,我找过他,他没有时间接待我。”
她垂眸。
“沈小姐。”
席迟徽再次喊她。
喑哑,幽沉。
很晦涩的,克制的音色。
“你。。。”他抿唇,“先下来。”
沈汐恍惚,“我不是在一楼吗?”
席迟徽略微局促,目光无声无息移向别处。
皮带扣翘起了弧度,冰冰凉凉顶在她肚脐,沈汐顿时如梦初醒。
原来她骑在席迟徽的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