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八千里,命绝一线天。
这句话,是先锋营中由来已久盛传的一句谚语。
这八千里,便是东北战线所在之地,维持着荒兽与右旗城之间的防线。
而一线天,便是这八千里中的那块平原战场。
长久的战斗,让这宽阔的一线天,寸草不生,地面被几十年来人与荒兽的鲜血,染的漆黑。
到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腥气。
对于先锋营的战士们来说,每一次上战场,都是一次生与死的徘徊。
一不小心,就会命绝于此。
此时的战场平原上,先锋营的精锐战士早已整齐排列。
战鼓架起,代表右旗城先锋营的大旗招展,猎猎作响。
看着那远方缓缓驶来的黑压压荒兽,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这几年,每一次精锐之战,都有许多好友战死沙场。唉……这一次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再活下来。”一名先锋营老兵对身旁的同伴叹道。
他看上去年纪约四十上下,一身真气波动给人一种隐晦到极点的感觉,分明就是气玄境后期入微之能,怕是只差一步,便能突破到神明境界,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将。
“夸木合,你这家伙每次战斗,只知道保命,活下来的人里,就你杀的荒兽最少,你这么胆小竟然还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老兵身边,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不屑地打击道。
“王刚住嘴,夸木合的两个至交好友,都战死沙场,他身上背负着这两个好友所有的亲人家眷,他要活着回到右旗城,替好友照顾家人!”站在夸木合左侧的另一个老兵,听着青年的话,顿时低声喝道。
“就他责任大,像他这样畏首畏尾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突破神明境。”王刚撇了撇嘴,嘴里犹不服软。
夸木合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暗。
“这一次,先锋营的最后一战,如果能熬过去,就算不突破神明境我也无憾了。”夸木合并没有因为王刚的鄙视而心生怒意,眼中带着无边落寞,瞟向阵前那正在向他们移动过来的荒兽大军。
修炼之人,对于境界实力的追求,是永恒的主题。
如果能突破到神明境界,无疑比现在要强大的多,保命的机率也就更大。
但可惜的是,他总无法忘记那两个被荒兽咬的支离破碎的同伴,就像心魔一样紧紧压在他心头,每每想要放手一搏时,脑袋里总会响起好友的声音和嘱咐。
他想变的更强,但是却又不能死。
相比变的更强大,他最终还是选择就这么活下来,只为了替那两个至交好友,完成遗愿。
他的眼神,越过先锋营众战士,落在了最前排安插进来的战旗营将士身上。
那阵前,一个少年昂首而立。
是那与古指挥使针锋相对,毫不示弱的力支。
据说他才年仅十六岁。
十六岁的神明境界强者,让他感觉这个世界有些不公。
那时,他站的远,只是远远地看着,心中震惊不已但却没有人注意到。
“可惜了,再强又能如何,少年天才,还是终将殒落沙场。战旗营的人一来就得罪了古指挥使,被强行安插到阵前当做炮灰,美其名曰历练。当初那两个好友,也是在那个位置才惨死在沙场的……”夸木合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惋惜。
他叹世道不公,羡慕力支的天资和运气。
但是却又为力支将要战死而惋惜。
就算是神明境的高手,立于阵前,也没有办法抵挡大规模的中级荒兽冲击。
更何况,精锐之战,还有大量的高级荒兽压阵。
一旦冲锋起来,势不可挡,神明境的高手被耗尽了真气和神识,一样要被碾成碎片。
战旗营的新兵,根本不懂这个道理。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改变任何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