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倒在了血泊当中,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突然眼前似乎出现了光明,那是一片金黄的粟田,他在粟田边的小路上,奔跑着,疯狂的奔跑着,在他的身后有三条恶狗,其中一只是凶狠恶煞的母狗,这三只狗呲牙咧嘴的追着他,他拼命的跑,跑着跑着,他发现路两边的粟田变的越来越高,风吹着他的脸,他见到自己的身躯竟然渐渐的变小了,由成年变成少年,由少年变成了童子。
狗却是离他越来越近,他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急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母,救恤!”
啊呜!血盆大口!
在赵无恤眼前是一片光明,那是熟悉的篱笆,熟悉的茅草屋,他推开用木棍做成的门,走进了小院子里,他看到三个人,一个是吕荼,一个是衅蚡黄,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吕荼在院内迎风而立站着,衅蚡黄在他的身后,而自己躲在茅草屋内,扒着门,瞧着。
“公子这样好吗?若是将来他发现我们是骗他,他会恨我们的”衅蚡黄道。
“恨?若是恨的话,荼接受这种恨,恨能使一个人成长”吕荼头仰望着悠悠的玄天。
“恨能使一个人成长?”
“公子,我想世人不都会理解您的用意的?”
“世人都理解我,那我吕荼得有多平凡?!”
吕荼哈哈爽朗笑着,赵无恤仰头看着他,他身材是那么的修伟,眼眸是那么的清澈,酒窝是那么的好看!赵无恤扭头去看那屋内的童子,此刻童子,那个自己,正在背依靠着墙上,眼泪哗哗:“我。。。赵无恤。。。不。。。不可以哭!”
眼前又是一片巨大的光芒,等在睁开眼时,赵无恤看到了那只凶神恶煞的母狗突然变成了一个恶妇,那个恶妇正在使唤门奴殴打自己的母亲。
赵无恤急忙要上前挡在母亲的身前,可是晚了,大棒击在了母亲的后脑:“哦,不!”
赵无恤大哭,眼前再次光芒万丈,眩晕,睁开眼睛时,他来到了一片旷野,旷野上有一群儿童围着一个放牛的儿童,他们围着他,嘲笑着:“小结巴,结结巴,你娘是匹大鬼马,没人要,大脚丫,一不小心生出你只赖蛤蟆,赖蛤蟆,呱呱呱,原来是结巴。。。。。。”
“我干!”
那个被嘲笑的童子攥紧了不大的拳头,击打向了嘲笑他的一群儿童,可是他怎么可能是众儿童的对手,被众人殴打脚踢着。
旷野中赵无恤闭上了眼睛,眼泪滴滴而落,时空扭曲,赵无恤回来了,他奔跑着回来了,从那个家门前,从那个篱笆院,从那个金黄的粟田,从金戈铁马,从被豫让一剑刺进自己的后心,回来了。。。。。。
赵无恤感觉不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脸竟然人生第一次绽放的笑了!
那是释下!
豫让见赵无恤被自己杀死,他眼睛看了一眼吕荼带军杀过来的方向,接着摸了摸贴胸的那块玉佩,仰天大笑,最后是刨腹自杀。
“父亲,孩儿身上的这块玉佩有那么宝贝吗?为何你要我贴身的带着,时刻不能丢弃?”
山野当中,绿草轻轻,一名中年大侠客身后跟着一对龙凤胎童子,其中一个男童举着挂在脖颈的玉佩道。
中年大侠客转身笑道:“豫让,你可知你和妹妹,当年就差点被祭祀河神?”
童子道:“知道,母亲讲过,她说是一个比父亲比祖父比祖祖父还要伟大的一名侠客救了孩儿。”
中年大侠客道:“豫让,你玉佩就是那位侠客所赠”。
“哦,怪不得!”童子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进贴身内,一副很担忧摔碎的样子。
中年大侠客继续凌风而站道:“豫让,你母亲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侠客,比我们的先祖们任何一位都要伟大!”
“豫让,答应父亲,扥你长大了,你要忍着,忍着活,直到有一天,你认为你可以为那位大侠客做最为其解难的事时,你就无需再忍”
“到那时,你便用你的剑维护我们毕氏一脉的传统:伟大,要靠手中的剑说话!”
“你记住了吗?”
童子很认真的点头道:“记住了父亲。”
倒在血泊当中的豫让眼睛越来越模糊,他最终和赵无恤一样,丧失了生机,归复了大地。
“父王!”
一声凄厉惨叫。
赵无恤之子赵嘉推开了阻挡他六国联军将士,踉跄着跑到了赵无恤身边,凄厉着嚎哭大叫着,就如同丧失依靠的孤狼。
赵嘉把赵无恤的尸体搂在怀里,用手去堵住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可惜没有用,赵无恤的气息已经没了,身体也开始变凉,僵硬。
“父王,父王!”
在场的六国诸侯卿族将士看着眼前的赵嘉模样,听着他嚎哭,无不打了寒颤,那声音似乎是从地狱来的恶魔嘶吼,悲凉,痛苦,恐怖,杀气腾腾。
赵嘉的左眼开始流血,他手一挥指赵军军将们所在的位置,语音充满了愤怒与怨毒:“赵浣,杀我之父,意图篡国,我赵嘉必杀之,若你们,这些父王的旧将部署还有一丁点的良心和忠心,就请跟随着我,跟随着我杀掉这个举国叛逆”。
赵军军将当中不少的将军们早已经红了眼,满腔的恶气与愤怒,他们拔剑高指:“愿杀赵浣,为大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