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齐军站成了一排排一对对,就如同迎亲的队伍一样,尽情的欢呼,大哭,高喊。
所有的齐军都在为王诩的死感到振奋高兴,只有一人站着,看着地图,背影对着王帐外,显得特别的萧索。
那个人就是孙武。
孙武已经到古稀之年,虽然前不久,憋屈的被吕荼殴打了一顿,但是他也没有颓废,精神消弭,他是看着吕荼长大的,知道吕荼的性子,所有殴打他,他也没有责怪。
然而如今,孙武老了,一下子就像是提着身子的气没了,浑身的肉开始塌陷,往下坠。
“你竟然死了?就这样死了?”
孙武洁白的眉毛下面,灵动的眸子此刻变得浑浊,就像是已经被风化过的猫眼石。
“说好的,此战结束,无论胜败,都要归隐山田的,说好的”
孙武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接着他只觉得头昏脑胀,头重脚轻,身体差点栽倒,还好,他下意识的用手按住了了墙上挂着的牛皮地图,最终没有倒了下去。
“说好的,咱们说好的!”
“我是打算的,打算我归隐后,去找你的,就你我俩,这两个老头,在山间,溪水边,竹林中,搭建那么两间茅草屋”
“下雨的时候,我们就在亭子内下下棋,喝喝小酒,谈谈兵法”
“天晴朗的时候,我们就去钓鱼,砍砍柴,摘摘槐花……”
“可是你死了,如今死了!”
“我找谁去下棋,找谁去谈谈兵法,又找谁去钓鱼,找谁去摘槐花?”
孙武眼泪如同崩解的河堤,扑打扑打的往下掉,不久就洇湿了那块牛皮地图。
吕荼王帐,吕荼正在闭目养神听曲,当帐外传出来王诩已死的欢呼声时,他就醒了,他内心并没有他起初想到的那样高兴,兴奋,相反,有些空唠唠的。
当郑邦跑进了帐内,吕荼看着郑邦,此刻郑邦头发散衣服都有些散乱,鞋履也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眼中尽是兴奋,叫道:“大王,王诩死了,真的死了!”
言罢,跪在吕荼面前是兴奋的嚎啕大哭。
帐内的人都在此刻压抑不住的欢呼起来,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似乎是少了什么,原来自家大王没有表态。
帐内人突然寂静起来,都看向了吕荼。
吕荼此刻是眼泪哗哗,接着在众人的目瞪口呆当中,是拍案大哭:“王诩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孤虽然恨你,恨你杀死了孤的儿子孙子,杀死那么多齐国的英勇儿郎,恨你让孤的子民们少了儿子,少了兄长,少了丈夫,少了父亲……”
吕荼一擦眼泪和鼻涕,继续哭道:“孤想想都恨你,恨的巴不得你死,你早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