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宜妃看安清的眼神越来怜惜了起来,她从科尔沁远嫁而来,生活环境骤变,家人在千里之外,又怎能不慌呢。
归根到底还是在这深宫中无依无靠,心里没底闹得。
宜妃怕是自个都没发现,她的心早已偏的没边了,甚至心里还在琢磨着待会怎么问才能顾及到安清的心情。
“额娘,听说您找我?”安清一脸无害地问道。
宜妃轻点了点头,“也不是大事,就是找你来话话家常。”
安清“哦”了一声,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宜妃竟然主动找她话家常?
之前频繁过来,她这大美人婆婆可每次都兴致缺缺的样子,今日怎么突然有兴致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就在安清各种揣测时,宜妃也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开口问道:“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
安清眨了眨眼,还是真是话家常啊,“也没忙什么,前些日子儿媳几个哥哥来了,爷陪着我见了见,之后便都在忙着整院子。”
宜妃轻‘嗯’了声,安清三个哥哥回科尔沁的事她自也是知晓的,不过,整院子?
“你刚搬进去,院子是要整整才好。”她故作平常地抿了口茶,然后不着痕迹地话锋一转,“听说你还亲自在院子里种花了?”
安清是何其敏感的人,立马捕捉到这句话中的玄机,宜妃怎么知道她种花的事?
若是胤祺随口说的,倒也没什么,但若不是……
“额娘,我不止种花,还种了其他的呢。”她故作什么都没发现,很是天真地回道。
宜妃怔了下,“还种了别的?”
安清点了点头,如实回道:“儿媳那院里后罩房的位置恰好有块空地,我瞧着空着怪可惜的,便在那里种上了些西瓜。”
她一直坚信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弥补,如果宜妃不问她不会主动提,但她既已问了,就没有撒谎的道理,否则日后被拆穿时只会更难堪。
当然,安清也可选择含糊其辞,但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以诚相待,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是想和宜妃这个婆婆好好相处的,那便更不能隐瞒。
宜妃愕然,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她竟在自个院子里种西瓜?她这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啊。
不过,安清那院子她之前也是去瞧过的,那后罩房的位置倒也算隐蔽。
被宜妃这般盯着,安清心里突然有些没底了:“额娘,是宫里不准吗?”
说罢,她还不忘把胤祺拉出来当挡箭牌,“可我问了爷,他说可以啊。”
宜妃一听这事是胤祺同意的,顿时更不知说什么了,原来自个儿子也掺和进去了啊。
但她转念一想,安清凡事都和胤祺商量,可见是尊重这个丈夫的,看来她之前担心的事有些多余了。
只是,宜妃想起宫里那些流言,还是含蓄地点拨道:“你刚来宫里可能还不太清楚,前几年,皇上在京郊南苑特意让人开辟了一块瓜园种西瓜,每年夏季专门负责给宫里供给,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都有,也不用这般麻烦,再累着自个。”
安清却摆了摆手,满不在意道:“额娘不用担心,儿媳喜欢折腾这些,以前在家里时也没少跟着几个哥哥在庄子里忙活,种那点子地真累不着什么的。”
说罢,她又不禁臭屁补充了一句:“况且,儿媳种的瓜比旁人的都要甜呢,到时候一定挑个最甜的来孝敬额娘。”
安清这画饼拍马的本事越发娴熟了,也压根不觉得自己把那所谓最甜的瓜一许两人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听到这话,宜妃不禁哭笑不得了起来,她还能缺她个西瓜,但不得不说,还是觉得很窝心的。
不过,关于前些日子安清两个哥哥突然在康熙领了份好差事的事,已然在宫中传开了,宜妃自也是知晓的,也就是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康熙对老五这桩婚事的真正意图。
科左后旗的岱布既然这般重视农耕,家里的孩子参与进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要不然皇上也不会重用安清的两个哥哥。
想到这里,宜妃这才恍然大悟,对啊,什么东施效颦,简直就是胡扯,老五家的这顶多算是习惯使然而已,人家在娘家时就这样。
“你既喜欢折腾这些,那本宫便也不拦着你了,但切记在宫中还是要注意些。”宜妃颇为苦口婆心地劝道
,“尤其是像是施肥那些。”
安清眨了眨眼,立马意会到了宜妃的言外之意,“额娘放心,儿媳晓得分寸,那地里施的都是草木灰的肥料,不是其他的肥。”
宜妃一听这话算是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心里也越发觉得安清是个做事知晓分寸的。
此事到此也算是了却了,宜妃也不再揪着这事问了,而是和安清一起吃起了她带来那的樱桃煎,婆媳两人边吃边聊些家常,气氛甚是和谐。
喜珠有些不解地问道:“娘娘,您为何不告诉五福晋宫中那流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