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看不清季伯言的样子,只知道他的脚不是挨着地的,像是飘在空中。
他一遍一遍的问:“思元,你作为我季家的媳妇,我有那点对不起你,能让你给我下药?就是你不给我下药,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在这个世上活个几年?”
声音也是凉的彻骨。
每每这个时候她只感觉喉咙被一双苍老的手紧紧的握住,似乎他稍微一用力的话,自己就不能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呼气,从噩梦中惊醒,全身上下都是虚汗。
一个人看着这昏暗的房间,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她怕季伯言的魂魄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盯着她看,趁她不注意,一双苍老有力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脖颈,就和梦里一样。
每到半夜,傅思元都吓的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面,不说手和脚,就是连头发都不敢露出来,颤抖着身体,半睡半醒到天亮。
傅思元就这样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会,听着外面风拍打着窗户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脑子里面不自觉想到鞍山脚下,那两个僧人说的话。
今天是季伯言的头七了。
连忙把家里的佣人喊进来了,问道:“我前几天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佣人点点头,“太太,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我房间里面。”
傅思元听到东西都准备好了,深呼了一口气,“好,麻烦你了。”
傅思元让佣人准备的并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给死人烧的纸钱,晚上,在季伯言来找她之前,她想给季伯言烧点钱,认个错。
一整天傅思元都处于高度紧张的情绪,吃饭都吃不下去,一整天,就喝了几口水。
一直到夜幕降临,季嘉毅和季斯伟回房后,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傅思元偷偷的拿着佣人给她准备好的东西,背着家里面的佣人去了花园。
她找到一片静谧的地方,是一处矮墙边,周围的草都已经枯黄了,左看看右看看,见真的没有人影之后,慌忙的把纸钱什么的都拿了出来,颤抖的手拿打火机点着了。
双手合十,对着眼前的墙角跪了下来,忏悔的道:“爸,你在那边还好吧?我多给你烧点钱,一定不会让你在那边过的不如意的,我知道你恨我,天天晚上来找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知道的,我就斯伟这一个儿子,而你不止他一个孙子,我就是怕,怕的天天都睡不着觉,一睁眼就怕你什么时候就改变主意了,斯伟想要公司,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帮他守住呢?
我,我真的是太怕了,才给你下了点药,以后你就不要在来找我了,等我寿命到了之后,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爸,你,你真的别来找我了,我每天都睡不好,我害怕。”
傅思元说到最后,已经哭的不行了,泪沿着她光滑的脸颊一路向下,慌忙的磕了几个头。
她这辈子得不到丈夫的喜欢,一整颗心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她自己这一生过的极其不如意,她的儿子,不能重复她的命。
她刚刚停下来,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冰凉的感觉,慌忙的回头,就和季嘉毅的眼神对上了。
吓的手上的纸钱全都丢进了火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瞬间大火蔓延,还有许多的纸灰在空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