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一下床,就见裴今宴坐在房门旁的桌椅上,专心致志地看手中册子,其剑眉紧锁,好像在思考什么。
裴今宴听见声音,下意识抬眼看去,发现女子已起床。
急忙放下卷宗,起身微笑着走过去,“你醒了?”
苏明妆看了一眼充斥阳光的窗棱,又疑惑问他,“你怎么在这?难道不是应该和吴元帅交接吗?”
“吴元帅听说昨天发生之事,很是担心,听说你今天就准备回京,专程让我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交接。”
“今天回去?”苏明妆知道自已留在镇戍关危险,但也没想到昨天刚到,今天就走。
“是啊,昨天我们定下的。”裴今宴拿来热水,倒进铜盆里,供女子梳洗。
“昨天?”苏明妆一头雾水,她怎么不记得,昨天定下今天离开?
她以为,她会留下陪他几日。
裴今宴走过去,拉着女子过来,“东西都已准备好了,回程时,我派一千兵士送你到曲吴,那里基本就安全了,然后有五百折回,剩下五百把你送到京城。”
苏明妆,“不用那么多人,找个一二十人送我就行。”
“不行,”裴今宴想也不想就否决,“乖,我们用个午膳,我便送你出发。”
“??”
苏明妆莫名觉得,他在赶人。
裴今宴心中紧张,抿了抿唇——他确实是在赶人:昨天夜里,他对几个细作严刑逼供,又问出了几人。
如今细作“失踪”消息还未传开,其他细作毫无防备,最是一番操作的好时机,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晚上,他都会去地牢审讯,所以没时间陪她。
此外,他夜里去地牢并不公开,如果她在,势必要帮他隐瞒,随着时间推移,细作失踪一事传开,她也许会问他那些细作去了哪……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已残忍恶行。
裴今宴将眼底的嗜血小心翼翼隐藏,表情越发温柔,“还有一事,我想拜托你,除了你之外,我信不过别人。”
苏明妆问,“什么事?”
裴今宴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仔细封好的信,“我希望你立刻回京,将这封信亲自交给皇上,不要经由任何人之手,这封信对我很重要。”
苏明妆心中狐疑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好,我一定亲自转交。”
接过带有体温的信,也学着他的模样,将信放在里怀中。
一个时辰后。
苏明妆便带着一瘸一拐的习秋,重新上了马车,由张队长带队,曲柏也挑出五名最信任的斥候,浩浩荡荡的马队离开镇戍关,向南行进。
……
颠簸马车中。
苏明妆躺在马车里,若有所思。
一旁习秋见夫人心事重重,好奇问道,“夫人,您在想什么?是在担心国公爷吗?”
苏明妆口吻随意,“没什么。”但思绪并未中断——她昨天晚上……确切地说,是黎明时刚睡着不久,便在噩梦中醒来,然后发现他并未在床上休息。
她掀开帷帐,见天色未变,推测自已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她刚入睡,他便离开了。
加之,刚刚他身上有血腥味,所以,昨天晚上,他去了哪里?是与这封信有关吗?
她摸了摸,自已怀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