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齐双手紧紧拽着稻草,后背上爆出的青筋清晰可见。嘴里一直“呃呃呃”着。十分激动。纪云舒有些措手不及。外头的余少卿见到,赶紧隔着木桩问,“纪先生,这是怎么了?”纪云舒摇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触及到了什么点,才使得张大齐这般紧张。因为动静闹得很大,引来外头狱卒的注意,他们正朝这边急步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余少卿冲进牢中,担忧道,“纪先生,来不及了。”提醒!纪云舒努了努唇,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赶忙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快速压在张大齐的身下。交代道,“这是金创药,没人注意的时候,你自己擦在伤口上,你放心,你若真的没杀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但你这条命,无论如何都要留着。”“呃!”张大齐浑身紧绷。眼看着狱卒就要来了,余少卿一把将她拉起,掩到身后。“发生什么事?”冲过来的两个狱卒着急问。都担心重犯在监牢里死了。余少卿十分冷静的咳嗽一声,板着脸说,“没什么,只是本官问事的时候,罪犯有些激动罢了。”两个狱卒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大齐,见他激动得四肢紧挥,双目滞直,满嘴是血的口张张合合。心中纳闷。但还是信了余少卿的话。“若是大人问完了,就还请赶紧离开吧,不然……出了什么事,小的担待不起。”“罢了,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反正该问的也都问完了。”于是,余少卿袖子一挥,带着纪云舒出了牢房。狱卒也赶紧将门锁上。终于安了心。离开前,余少卿交代,“此次本官来大牢一事就不必惊动厉大人了,明白吗?”狱卒应道,“是是是。”人家也嫌麻烦。当然应的快!纪云舒低着头,跟在余少卿身后离开。但——就在她从那个狱卒身边经过的时候,那狱卒却觉得有些奇怪,杵在原地想了想,直到身边的狱卒撞了撞他。“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发现余大人身边的那个人有些奇怪。”“奇怪?那里奇怪?你是不是想多了。”他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出去了。刑部大牢外,景容的马车在等候。二人上了马车,景容就吩咐人赶紧离开。路上。“问出什么来了吗?”景容问。纪云舒眉头紧锁,“人不是他杀的,但凶手在行凶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呃!“然后呢?”“当我问及那人是不是张家村的人时,他很激动,甚至一脸痛苦,像是……有苦难言,刻意在隐瞒什么一样。”景容:“隐瞒?为何要隐瞒?为何人隐瞒?”“不知道。”余少卿接话,“纪先生,现在能证明张大齐不是凶手的证据根本没有,可明日就要处斩了,怎么办啊。”“总是凶手不是他,就不能让他枉死。”景容沉着脸:“但我们没有证据。”是啊!没有证据。发愁!短短的时间里,根本来得及去找新的证据。回到容王府后,纪云舒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直到晚上。丫头们劝了好几回,一杯热茶接着一杯的送过去,直到渐渐变凉,也没见纪云舒动过。景容一来,就看到她独自坐在院子里。丫头们赶紧说,“王爷,先生这样都一下午了,东西不吃,水也不喝。”景容二话不说,将那杯刚刚倒满的茶接了过来。吩咐,“你们都退下吧。”“是。”他端着那杯茶走了过去,在纪云舒对面坐下,将茶放置在她手边,说,“天气这么冷,喝口热茶暖暖身。”可她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一刻,景容握住她冰冷的手,说,“云舒,你已经尽力了,本王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也坚信张大齐不是凶手,可案子已经定下,你我改变不了。”“不是的。”“云舒……”“难道明知一个人是冤枉的,还要将他送上断头台吗?”“你就这么坚信他不是凶手。”“是。”她十分肯定,反抓着景容的手,“这个案子有太多遗漏点,如果没有查明就断定凶手,那就是草菅人命。”“你心里的想法,本王明白,也一样着急,回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了张家村,想看看能不能在张大齐住的地方找出什么线索来,若是有消息,很快就会送来的。”他将茶杯一推,“你先喝口水。”她点头。手指刚碰到那杯水。太烫了!以至于杯子当即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得稀巴烂。就在碎裂的那一刻,一道光线突然从她眼神闪过……刺得她双眼本能的闪到一边,紧闭起来。景容十分紧张,“没事吧?”她摇摇头。然后看着地上打碎的杯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幕。呃!她似乎知道了什么。思忖片刻后……“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是如何移动那尊大佛了,我也知道……凶手是谁了!”嗯?景容不明。她喜笑颜开,紧紧抓住景容的手,“其实,大佛的底座……根本是空的。”“空的?”“只要将大佛底座碎掉的那些重新拼合起来,就能知道是与不是。”嗯?纪云舒赶紧叫来琅泊,吩咐了一些事情。琅泊惊愕,赶紧去办。寂静的夜,越来越冷……裕华阁。莫若这两天一直闷闷慌慌的,晚上也难以入眠。这会天色已经黑了,他点了一盏灯挂在阁楼外的禺角上,像是在等什么人?一会看看街道,一会看看上阁楼的方向。反反复复很多次。小童都看在了眼里,趁着将晒干的草药拿上来的时候,说道,“师傅,你还是早点休息吧,都这么晚了,师母估计不会回来了。”啊呸!莫若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谁等她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傅为了等师母,这两个晚上都点一盏灯挂在禺角上,要是换作平时,这屋子里的灯灭了,师傅你估计都不会点。”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