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低吼道:“您这几天在打听黑暗皇后岛的事情吧!我们将您一路带到那里,这意味着你已经掌握了通向黑暗皇后岛的路线……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艾萨克最重要的老巢的方位,已经在教廷的掌握之中,就算这次您只是去看看,谁能保证您不会转眼就带上教廷的舰队回来?您觉得,艾萨克会轻易放您回去吗!?”
他看着似乎惊呆了的西格玛,诚恳道:“请相信我,您如果登上了黑暗皇后岛,这事就没法转圜了!艾萨克不愿得罪教廷,但他却不得不扣押甚至伤害您!您会被海盗俘虏,这对您那光明无限的人生来说,一定是洗刷不去的耻辱!您甚至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在教廷那边对你的评价也会降低。而我们这些人,也会因为带您上岛而担负罪责,受到惩罚,到头来,谁都不会得到好处!所以,您不能去黑暗皇后岛啊!”
海风呜呜然,吹得西格玛的头发微微飘扬,圣骑士沉默地望着天边,一言不发。
亨利觉得,这圣骑士估计已经明白过来了,但是年轻人抹不开面子,不知道如何下台,这个海盗中罕见的聪明人正思索着如何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就听到这圣骑士幽幽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似乎说错了一项……这事啊,其实还有一个人得到了好处。”
亨利闻言,心中顿时一震。
“啊,你这么聪明,应该也想到了这事,只是你不想说出来吧。”西格玛回过头来,脸上又浮现了让人看不出深浅的笑容,他淡淡道,“这几天我分批询问船上的海盗,本来为了防止他们窜供和撒谎,我还想出了一系列的问话技巧,想不到都没派上用场。这些看似凶恶的人好像已经被我吓破了胆子,被我看一眼就‘腿’发软,问什么答什么。我问了很多人,总结出来的答案,居然跟海盗兄告诉我的事情几无差错。”
“那位海盗兄,红衣艾萨克的儿子,将黑暗皇后岛包括他老爹的一切情况都详细地告诉了我,言语间循循善‘诱’,费尽心思,唯恐我不去的样子。”西格玛笑了笑,“他这人啊,虽然狂了点,喜欢装‘逼’,但是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但他不傻,他不会想不到我去了黑暗皇后岛的后果,但他依然想让我去,因为他料定了他老爹会把我扣住。”
“至于这次的事情,他肯定会把黑锅推给你们背,将事情归结于你们护卫不力,而我觉得,红衣艾萨克也一定会顺手推舟,主要惩罚你们,然后揍他儿子一顿了事。”圣骑士笑了笑,“毕竟,他儿子是这么个可笑的草包,艾萨克依然把这艘船‘交’给了他,这说明,这个凶暴残酷的大海盗,也是很爱他的儿子的,对不对?怎么肯重重责罚他?”
“于是,海盗兄顶多挨一顿臭揍,被吊上几天,多半就没事了,而你们,多半会被踢进海里喂鲨鱼。而我,害他狼狈至此,甚至留下心理‘阴’影的圣骑士,则是被他强大的老爹所擒住。教廷随之而来的报复他不会管,天塌下来,自然有他的老爹给他扛,他所在意的是什么呢?”西格玛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你们这些护卫不力致使他被我擒住又目睹他狼狈凄惨模样的渣滓,被艾萨克喂了鲨鱼,他这黑历史,也就没人知晓了。而我,这个胆大包天的圣骑士,会变成红衣艾萨克的阶下囚,就算那大海盗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海盗兄是他亲儿子,想干点什么,难道还找不到机会吗?”
亨利听得目瞪口呆,背后冷汗涔涔——他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他为什么还……
“嗯,完美的计划,但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很‘棒’,却不晓得你已经看穿了一切,你不想被他当成弃子,所以只能来说服我……对不对?“
西格玛望着天空,叹息道:“唉,这几天我都没去见海盗兄,你知道为什么吗?第一,我这个人,忍耐力不行,看他一副运筹帷幄以待打脸的模样,我怕我会笑出来。这第二嘛,是因为我心怀愧疚,嗯,我有点对不住他,怎么说呢……”
他转过头,望着亨利,脸上笑容依旧,但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他就这样笑着,轻声道:“你们这些海盗啊,不光是不知死活的海盗兄,还有自作聪明的你,以及下面的那些蠢材们……你们这些罪大恶极杀人无算以伤害无辜屠戮生灵为乐的刽子手们,你们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会放过你们的错觉的?”
“太蠢,太蠢啊……”他敲了敲脑袋,摇头道,“况且你们还见过璐菲她们,即使是为了银‘色’月光号的安全,你们这些目击者,统统都要被我灭口啊……”
他望着已经惊呆了的亨利,很是过意不去地叹息道:“所以,我心中很是愧疚,海盗兄说了这么多,盘算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多杀伐果断的‘阴’谋,但一切都没法实现了,他很快就要死了,一想起这件事情来,我就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亨利总算回过神来,这凶厉的海盗依然拿不住这喜怒无常的圣骑士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想做这种蠢事,但这并不妨碍他拔出腰间的长刀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声来自底舱的闷声轰鸣。
与之前炸死大副等人的爆炸声,一模一样。
西格玛灿烂一笑,举起了右手的起爆器:“不好意思,手滑。”
亨利觉得浑身的鲜血涌上了脑袋,面对着西格玛依然灿烂的笑容,海盗举起弯刀,狂叫着向圣骑士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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