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张老爷想着让妹妹夫妻俩和好,就不着急嫁妆之事。可后来付家又定了亲,那边姑娘还是头一回成亲,万没有被退亲的道理。
从那时候起,张老爷就想取回嫁妆,可又一直不好提。毕竟,无论哪个女人碰上这样的事都会伤心,他怕妹妹难受。昨天才试探着提及,以为能顺利地派人去接回嫁妆……他以为是付家不老实,没想到是花完了。
怎么花的?
几万两银子,买什么了?
只买首饰和平时花用是绝对用不完这么多银子的,至少得看到几样大件吧?
铺子?宅子?庄子?再不济前朝古董古画?
什么都没有!
这事儿不对啊,张慧娘这些年在夫家过得不错。张老爷也承认,妹夫是个不错的人,加上他从来就没有想动用妹妹的嫁妆,因此,他从未过问过这些事。
张慧娘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实话,问急了就一句:花完了!
等张老爷再问,她就开始哭。
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张夫人听到张老爷的话,一脸诧异。观他不是玩笑,张夫人惊奇地问:“那可不是一点银子,买什么了?”
张慧娘怒吼:“不关你的事。”
说起嫁妆这事,当初张夫人已经过门,对于男人要给妹妹备那么厚的嫁妆颇有微词,但那时候两人感情好,加上嫁妆都是张家祖上留下来的,张夫人一个刚进门的媳妇不好指手画脚。不过,张老爷给得实在太多,她后来每每想起都有些不高兴。
嫁妆属于女子私产,在张老爷将那些东西划到妹妹名下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属于张家。张夫人自己有丰厚的嫁妆,张老爷这些年生意做得不错,她便将这事忘到了一边……也是因为这事情堵心,时常想起只会让自己难受。
但真正细较起来,如果张慧娘没有带走那么多的东西,留下来可都是张青东的。也就是张夫人儿孙的,本来她不想和张慧娘掰扯嫁妆的事,但此刻她心情不好,立刻道:“给你嫁妆,就是给你底气,让你无论何时都不求人。结果呢,你把嫁妆败完,完了又回来寄人篱下……”
张慧娘再次斥道:“不关你的事。”
张夫人眯起眼,上下打量她:“慧娘,这些年来,你可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青瑶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该不会他不是我们以为的有妇之夫,而是出身不好,你的嫁妆都给他花用了吧?”
“胡说。”张慧娘怒瞪着她,激动道:“我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和穷小子扯上关系?”
张夫人似笑非笑:“慧娘,你太着急了,语气也急,这很不寻常。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心思吧?”说话间,她看向边上的张老爷:“那么多嫁妆败完了,总得有个缘由。要是慧娘自己花用了还好,反正得享受了嘛。可万一她送给了别人花……”
张老爷皱了皱眉:“慧娘,你是不是真如你嫂嫂所言,将银子给青瑶她爹了?”
张慧娘别开了脸:“嫂嫂说什么你都信,还问我做甚?”
张老爷叹了口气:“我是怕你被人骗。”
张慧娘脱口道:“他不会骗我的。”
张夫人:“……”哦豁!还真是啊!
张慧娘话出口对上嫂嫂兴致勃勃的目光,顿时就有些后悔。她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不过是在哥哥面前懒得掩饰自己的心情而已。
一边的楚云梨闲闲坐着,端着一盘点心吃着,还让人换了一壶茶水,兴致勃勃看戏。
与此同时,张青瑶面色微变。
楚云梨好奇:“张青瑶,你知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张老爷瞪着妹妹,恨铁不成钢道:“有担当的男人,不会让你未婚先孕!就算是一时冲动,知道你有了身孕之后也会尽力弥补,主动找媒人上门提亲才对。结果呢,你不说他是谁,那男人也从头到尾不上门,甚至还冷眼看你嫁给别人,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你竟然还把银子给他花,我们家的银子来得很辛苦……”他越说越激动:“给你花,那是我想疼你。你如此辜负我一番心意,实在是让人寒心。”
张慧娘想要解释,看了一眼楚云梨和张夫人后,又住了口。
张老爷对妹妹还算有几分了解,看她如此,道:“夫人,你带着青雪先出去。”
张夫人坐在原地没动:“那些银子,算起来有青东一份。你这个做爹的作主将银子分出来孝敬了他姑姑,我总得替他听一听,他的银子都被谁给花用了。”语罢,看向张慧娘:“说吧!”
张慧娘不想告诉嫂嫂,干脆别开了脸。